意外

丰隆听到涂山璟的问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轻轻握住挽清的手，回答道：“父亲身子骨虽不如从前，但妹妹大婚，他定是要来的。前日收到信，说已经启程了。”

阿念注意到挽清眼中掠过一丝不安，柔声问道：“表姐可是担心什么？”

挽清抿了抿唇，小声道：“没什么。”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微微隆起的小腹，“母亲近日身体不好，最放不下的就是馨悦。”

少昊放下茶盏，声音沉稳：“辰荣夫人是个明白人，不会愿意看到你们为此伤怀。”

丰隆感激地看了少昊一眼，转头对挽清柔声道：“父亲这些年也看开了许多。上次来信还说，要给馨悦添一份厚厚的嫁妆。”

挽清也露出欣喜的笑容：“是啊，馨悦大婚前能见到家人，她一定很高兴。”

晚风轻拂，带着海潮的气息涌入凉亭。晏清趴在少昊膝头，已经昏昏欲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静安妃见状，比划着示意乳母将孩子们都带下去休息。

丰隆忽然叹了口气：“其实父亲这次来，还有件事......”

涂山璟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与辰荣旧部有关？”

丰隆点头，声音压低了几分：“当年玱玹在位，父亲便一直暗中给辰荣义军提供了帮助，跟随洪江将军的辰荣残部，这些年一直隐居。父亲想借这次机会，向陛下求个恩典......”

阿念与涂山璟对视一眼，心中了然。当年辰荣氏战败后，部分将士宁死不降，誓死跟随洪江。

“此事......”阿念刚要开口，忽然一阵眩晕袭来。她下意识扶住桌沿，脸色瞬间苍白。

“念念！”涂山璟一把扶住她，声音陡然紧绷。

少昊立刻起身：“传太医！”

阿念脸色有些苍白，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突然有点头晕......”

话音未落，她身子一软，倒在了涂山璟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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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内，太医收回诊脉的手，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如何？”涂山璟声音发紧，指节都泛了白。

太医突然跪地行礼：“恭喜陛下，恭喜王夫！陛下这是有喜了！”

满室寂静。涂山璟呆立原地，一时竟忘了反应。

“当真？”少昊最先回过神，“可有大碍......”

“千真万确。”太医肯定道，“约莫两个月身孕。先前因陛下体虚，脉象不显，如今调理过后，已然明朗。”

阿念这时才缓过神来，手指轻轻抚上小腹，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这......”

涂山璟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沙哑得不成样子：“念念......”

“陛下如今调养得当，只要不过度劳累，无碍。”太医谨慎道，“不过前三个月需格外注意。”

静安妃眼中含泪，轻轻握住女儿的手。少昊神色复杂地看着阿念，既有欣喜，又藏着一丝担忧。

丰隆和挽清识趣地告退。殿内只剩下至亲几人时，少昊突然开口：“这孩子......”

“我要留下他。”阿念斩钉截铁地说，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被角。

涂山璟在她身边坐下，将她冰凉的手包裹在掌心：“我们当然要留下他。”他转向太医，“需要注意些什么？”

太医细细叮嘱了一番，最后补充道：“陛下切记不可动用灵力，多休息。”

阿念点点头，看向涂山璟，涂山璟明白，不容拒绝地说，“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

少昊沉吟片刻：“朝政之事，可暂由蓐收和丰隆分担。”

阿念看着围在身边的亲人，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她轻抚着小腹，忽然觉得，这个意外到来的小生命，或许正是上天的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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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时，阿念靠在涂山璟怀中，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在想什么？”涂山璟轻抚她的发丝，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阿念仰头看他：“在想这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都好，我们已经儿女双全了。”涂山璟在她额角落下一吻，“只要是我们的孩子。”

“如果是男孩，我希望他像你一样温柔可靠。”阿念轻声道，“如果是女孩......”

“那一定像你一样聪慧勇敢。”涂山璟接上她的话，指尖轻轻描摹她的眉眼，“不过脾气可不能像你小时候那么倔。”

阿念轻捶他一下：“我哪有......”

涂山璟低笑，将她搂得更紧：“睡吧，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月光透过纱帘，静静流淌在相拥的二人身上。阿念靠在他怀中，听着远处海浪的声音，忽然觉得无比安心。

这个意外到来的小生命，就像命运馈赠的礼物，将他们的心连结得更加紧密。无论前路如何，他们都会一起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