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期

夜幕低垂，五神山的宫灯次第亮起。阿念站在窗前，望着远处，思绪却飘向更远的地方。

“还在想相柳的事？”涂山璟从身后环住她的腰，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阿念向后靠进他怀中，轻声道：“师父这些年走遍大荒，却始终不肯回来......”

“担心他还在自责？”涂山璟接过她的话，指尖轻轻梳理着她的发丝，“当年洪江将军的事，不是他的错。”

阿念转过身，月光下她的眼眸泛着水光：“可师父一直觉得，若是他能早一步赶到......”

“念念。”涂山璟捧起她的脸，“相柳比你想象的更坚强。他选择漂泊，或许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缅怀。”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侍卫的声音隔着殿门响起：“陛下，急报！”

阿念心头一跳，与涂山璟对视一眼，快步走向殿门。侍卫手中捧着一封加急信函，额上还带着薄汗：“渔民在东海一座孤岛上发现了这个。”

他展开一块素白绢帕，上面用熟悉的笔迹写着寥寥数字：“安好，勿念。”

阿念的手指微微发颤，接过绢帕细细摩挲：“是师父的字迹......他去过那儿？”

涂山璟接过绢帕，仔细检查后点头：“确实是相柳的手笔。这绢帕材质特殊，是极北之地的冰蚕丝所制。”

“他为何不直接回来？”阿念疑惑。

侍卫轻声道：“渔民说，那岛上有一座新修的衣冠冢，碑上刻着‘恩师洪江之墓’。”

殿内一时寂静。阿念忽然明白了什么，眼泪夺眶而出：“师父是在和过去告别......”

涂山璟将她搂入怀中，轻抚她的后背：“给他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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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阿念早早醒来，发现枕边放着一枝带着晨露的海棠。涂山璟已经起身，正在庭院里陪孩子们玩耍。透过半开的窗子，她能听见晏清银铃般的笑声和明昭咿咿呀呀的学语声。

静安妃不知何时站在了门边，手中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膳。

阿念连忙起身：“母妃怎么亲自来了？”

静安妃比划道：“昨夜没睡好，喝些安神的。”她将药膳放在案几上，又取出一件新缝制的小衣服。

阿念这才注意到母妃眼下淡淡的青黑："“母妃熬夜了？”

静安妃摇摇头，比划着告诉她这是给挽清腹中孩子准备的小衣裳。那细密的针脚和精巧的绣花，一看就费了不少功夫。

“母妃......”阿念喉头微哽“"您别太劳累。”

静安妃温柔地抚过她的发顶，比划道：“为你和孩子们做这些，我很开心。”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母女二人身上。阿念忽然发现母妃鬓角又添了几丝银发，眼角也爬上了细纹。岁月无声流逝，却在她最亲近的人身上留下了痕迹。

“父王呢？”阿念轻声问。

静安妃指了指海边，比划说“一早就带着丰隆和涂山璟出海了。”

阿念忍俊不禁：“父王何时对这些感兴趣了？”

静安妃眼中泛起温柔的笑意，比划道：“自从上次去了渔村，他就迷上了。还特意让人打造了一艘小渔船。”

正说着，晏清蹦蹦跳跳地跑进来：“娘亲！外祖母！挽清姨母来啦！”

挽清在宫女的搀扶下缓步走来，小腹已经明显隆起。阿念连忙上前扶她坐下：“表姐怎么不多休息？”

“躺久了反而腰酸。”挽清笑道，“丰隆一早就跟你舅父出海去了，我在屋里闷得慌。”

静安妃比划着询问她想吃什么，转身去厨房安排。晏清好奇地趴在挽清膝头，小手轻轻摸着她的肚子：“宝宝今天乖吗？”

挽清被逗笑了：“很乖，比昨天乖多了。”

明昭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将一朵小野花塞到挽清手里：“给...弟弟......”

“昭儿怎么知道是弟弟？而不是妹妹？”阿念开口逗明昭。

小丫头歪着头，一脸认真：“就是弟弟！”

众人忍俊不禁。阿念将明昭抱起来亲了亲：“好好好，那昭儿要做个好姐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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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出海的男人们满载而归。少昊走在最前面，手里提着几条活蹦乱跳的海鱼，丰隆和涂山璟跟在后面，抬着一个装满海货的大筐。

“收获不错。”少昊难得露出满意的笑容，”晚上可以加菜了。”

丰隆兴奋地向妻子描述捕鱼的经过：“舅父太厉害了！一网下去，捞上来这么多！”

挽清用手帕擦去丈夫额上的汗珠：“瞧你，像个孩子似的。”

涂山璟走到阿念身边，低声道：“岳父今日心情很好，还跟我讲了不少你小时候的事。”

“我小时候？”阿念好奇地问，“说什么了？”

“说你五岁时，闹脾气偷偷躲了一整天，把整个王宫都急疯了。”涂山璟眼中含笑，“最后还是岳父亲自哄你。”

阿念耳根一热：“父王怎么连这个都告诉你......”

少昊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淡淡道：“你那时可是倔强的很。”

静安妃比划着补充：“当时拽着你父王的衣袖，哭得比谁都凶。”

众人哄笑。阿念羞恼地跺脚：“父王！母妃！”

晏清拽着少昊的衣袖：“外祖父，晏晏也要听娘亲小时候的故事！”

少昊弯腰抱起外孙女：“好，外祖父慢慢讲给你听。”

夕阳西下，将一家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阿念望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眉眼的笑意，始终没有断过。

涂山璟看向丰隆，“馨悦快要大婚了，辰荣伯父来五神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