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
暮色渐沉,五神山的宫灯次第亮起。阿念倚在窗边,望着庭院里嬉闹的三个孩子。晏清正带着清樾和明昭玩捉迷藏,两个小家伙摇摇晃晃地跟在姐姐身后,笑声清脆如银铃。
“昭儿今日走得稳多了。”涂山璟从身后环住阿念的腰,下巴轻轻搁在她肩头,“昨日还总摔跤。”
阿念向后靠进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樾儿都能跑两步了。时间过得真快...”
涂山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清樾不知何时已经挣脱了姐姐的手,正摇摇晃晃地向一株海棠树跑去。明昭见状急得直跺脚,咿咿呀呀地喊着“哥哥”,迈着小短腿追上去。
“明昭像你。”涂山璟低笑,“可爱,倔强。”
阿念用手肘轻轻顶他:“胡说,更像你,和你当初为了小夭不顾一切,一模一样。”
晚风拂过,带来庭院里孩子们的欢笑声。涂山璟忽然收紧手臂,将阿念搂得更紧:“还记得他们刚出生时的样子吗?清樾小得能放在我掌心,明昭连哭都哭不出声...”
阿念喉头微哽。那段日子仿佛就在昨日——双胎早产的惊惶,守在暖箱前的不眠之夜的样子...
“现在都好了。”她转身环住涂山璟的脖颈,额头抵着他的,“孩子们健健康康的,父王母妃也...”
未尽的话语被温柔的吻封缄。涂山璟的唇轻轻摩挲着她的,带着珍而重之的小心。阿念闭上眼,感受着他指尖穿过她发丝的触感,如春风拂柳般轻柔。
“爹爹羞羞!”晏清的声音突然从窗外传来。
两人分开,只见小丫头扒在窗台上,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清樾和明昭也学着姐姐的样子踮起脚,三张小脸挤在窗前,满是好奇。
涂山璟失笑,伸手将晏清抱进来:“谁教你们偷看的?”
“外祖父说,要叫爹爹娘亲用晚膳。”晏清理直气壮,“晏晏没有偷看!”
阿念红着脸抱起明昭,小丫头立刻往她怀里钻,小手不安分地抓她的衣襟。清樾则被涂山璟单手抱起,小家伙兴奋地拽着父亲的衣领,嘴里喊着“爹、爹”。
静安妃走过来站在廊下,含笑看着这一幕。她比划道:“晚膳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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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水,寝殿内只余一盏昏黄的灯。阿念坐在妆台前,由涂山璟为她取下最后一支发簪。青丝如瀑垂落,在烛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
“今日淑慧表姐来找我。”阿念望着铜镜中丈夫的倒影,“她说想回瞫氏住段时日。”
涂山璟的动作顿了顿:“放下了?”
“她说...”阿念转身握住他的手,“看着馨悦和句芒,忽然明白有些人注定是过客。”
指尖相触的温度让涂山璟心头一热。他弯腰将阿念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床榻上:“那我们呢?”
阿念仰头看他,烛光在那双杏眸中跳跃:“我们是什么?”
“是命中注定。”涂山璟俯身,吻落在她眉心,然后是鼻尖,最后停在唇上。这个吻比晚风更温柔,比月光更缠绵。
阿念环住他的腰,指尖描摹着他背脊的线条。衣带不知何时松散,露出锁骨处一道淡色的疤痕——那是小夭梅林遇刺那年为救她留下的。她低头轻吻那道伤痕,感受到涂山璟瞬间绷紧的肌肉。
“念念...”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纱帐轻垂,掩去一室旖旎。窗外,海浪轻拍岸边的声音隐约可闻,如同岁月温柔的絮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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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时,阿念在熟悉的怀抱中醒来。涂山璟的手臂环在她腰间,呼吸均匀绵长。她轻轻转身,指尖描摹他熟睡的侧颜——眉如剑,鼻若峰,唇...
“再摸要收钱了。”涂山璟突然睁眼,眸中含笑。
阿念耳根一热,却故作镇定:“涂山族长还缺这点银子?”
“缺。”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特别是夫人给的。”
笑闹间,殿外传来晏清的声音:“娘亲!爹爹!太阳晒屁股啦!”
涂山璟懊恼地叹了口气,阿念却笑出声来。她亲了亲丈夫的下巴:“起床吧,不然小祖宗该闯进来了。”
阳光透过纱帘,照亮了相拥的二人。阿念想,流年似水,但有些东西永远不会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