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

五神山的秋意渐浓，金桂飘香。阿念的身体在太医精心调理下日渐好转，终于被允许下床活动。这日清晨，她站在庭院里，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桂花香的空气。

“娘亲！”晏清从回廊那头跑来，手里举着一枝刚折的桂花，“给娘亲戴！”

阿念弯腰让女儿将桂花别在自己发间，小丫头动作笨拙却认真，最后还踮脚亲了亲她的脸颊：“娘亲真好看！”

涂山璟抱着明昭走来，见状挑眉：“晏晏这是抢了爹爹的差事。”

晏清做了个鬼脸，转身又跑去找外祖父玩了。明昭在父亲怀里扭来扭去，伸出小手要娘亲抱。

“昭儿乖。”阿念接过女儿，在她小脸上亲了亲，“娘亲现在可以抱你了。”

涂山璟揽住她的肩：“太医说了，适量活动可以，但不能劳累。”

阿念撇撇嘴：“知道了，涂山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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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将至，宫中开始筹备宴席。阿念在凉亭里翻看礼单，忽然想起什么：“馨悦和句芒最近如何了？”

涂山璟正在教清樾认字，闻言抬头：“还是老样子。句芒那小子送了不少东西，却迟迟不敢表明心意。”

“真是急死人。”阿念合上礼单，“不如趁中秋宴...”

涂山璟会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有个主意。”

他凑到阿念耳边低语几句，阿念眼睛一亮：“这法子好！不过...”她犹豫道，“会不会太明显了？”

“感情之事，有时候就需要推一把。”涂山璟笑道。

正说着，宫人引着瞫淑慧走来。这位曾经的贵妃如今一身素雅官服，发髻简单挽起，比起从前华贵的装扮，反倒更显气质。

“陛下。”淑慧行礼，“这是礼部拟定的中秋宴流程，请您过目。”

阿念接过竹简，示意她坐下：“表姐近日可好？”

淑慧微微一笑：“托陛下的福，一切安好。”

阿念注意到她眼下淡淡的青黑，想起涂山璟曾说瞫家姨母担心女儿还未放下过去，不由轻叹：“中秋宴后，表姐可愿留在宫里住一阵子？”

淑慧怔了怔，随即领会阿念的好意：“多谢陛下体恤。”

待淑慧告退后，涂山璟低声道：“表姐心里还装着玱玹吧？”

阿念摇头：“有些人，有些事，终究要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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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夜宴设在揽月台，皓月当空，海风送爽。阿念特意安排句芒与馨悦同席，二人中间只隔着一张小几。

“今日月色真美。”阿念举杯，“愿我大荒风调雨顺，百姓安康。”

众人齐声应和。少昊与静安妃坐在上首，晏清和清樾在祖父母身边玩闹，明昭则在乳母怀里睡得香甜。

宴至半酣，阿念突然提议：“如此良宵，不如行个酒令？”

蓐收立刻附和：“陛下英明！不如以‘月’为题，作诗或歌一曲皆可。”

众人轮流吟诗作对，轮到句芒时，这位平素沉默寡言的将军竟站起身，直视馨悦：“臣...想唱首歌。”

阿念与涂山璟交换了一个眼神：“准了。”

句芒深吸一口气，开始吟唱一首古老的渔歌。歌声粗犷却深情，讲述着一个渔夫对心上人的思念。唱到动情处，他的目光始终未离开馨悦。

馨悦起初还强自镇定，渐渐地，眼眶泛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小鱼玉佩。

歌声落下，满座寂静。句芒突然单膝跪地，从怀中取出一枚珍珠：“辰荣小姐，句芒倾慕已久，不知可否...”

馨悦猛地站起身，眼泪夺眶而出：“你...你这个傻子！”说完转身就跑。

句芒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涂山璟推了他一把：“还不去追？”

句芒如梦初醒，连忙追了出去。众人哄笑，阿念靠在涂山璟肩头，轻声道：“看来我们这媒人做成了。”

丰隆挽清见状也是破涕而笑，丰隆是希望妹妹能有个好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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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散后，阿念与涂山璟并肩走在回廊下。月光如水，将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淑慧表姐今日喝了不少酒。”涂山璟突然道。

阿念轻叹：“她心里苦。”

“时间会治愈一切。”涂山璟握住她的手，“就像岳父岳母，就像馨悦...”

阿念仰头望着明月，忽然问道：“璟，你说师父此刻会在哪里？是否也在看着这轮月亮？”

涂山璟将她搂入怀中：“相柳前辈若知道你这般挂念，定会尽快回来的。”

远处传来晏清的笑声，小丫头不知怎么溜出了寝殿，正被少昊抱着赏月。静安妃在一旁轻摇团扇，眼中满是慈爱。

阿念靠在涂山璟肩头，忽然觉得，人生最圆满莫过于此，亲人安康，爱人相伴，儿女绕膝。至于那些未圆的遗憾，就交给时间去抚平吧。

月光洒落，照亮了五神山的每一个角落。如同岁月温柔的絮语。

月光如水，洒在五神山的回廊上。馨悦提着裙摆快步疾走，珍珠耳坠随着动作剧烈摇晃，在夜色中划出细碎的光痕。

“辰荣小姐！”句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馨悦走得更快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小鱼玉佩——那是句芒送她的，说是出海时亲手雕的。她本不该收，却鬼使神差地一直戴着。

“馨悦！”句芒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拦在她面前。月光下，这位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将军额上沁着汗珠，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急切，“我...我是不是冒犯你了？”

馨悦别过脸，声音发颤：“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

“我...”句芒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