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

回到五神山后,阿念被涂山璟严令卧床休养。寝殿的窗棂半开,透进初夏微暖的风,带着庭院里海棠的香气。

“张嘴。”涂山璟坐在床边,舀起一勺黑褐色的药汁递到她唇边。

阿念皱起鼻子:“这都第几日了?我舌头都快苦得没知觉了。”

“太医说了,这药固本培元。”涂山璟不为所动,勺子又往前送了送,“还是说,你想让我用别的方式喂?”

阿念耳根一热,乖乖张口。药汁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涂山璟立刻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一小罐蜂蜜,指尖蘸了些轻轻抹在她唇上。

“你当哄晏清呢?”阿念嗔道,却还是伸出舌尖舔了舔。

涂山璟眸色一深,忽然俯身吻住她。这个吻温柔缠绵,将剩余的蜜香尽数卷走。分开时,阿念气息微乱,脸颊泛起红晕。

“甜吗?”他低笑。

阿念正要回答,殿门突然被推开。晏清抱着个布偶跑进来,身后跟着抱着明昭的静安妃和抱着清樾的少昊。

“娘亲!”晏清扑到床前,“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小丫头献宝似的举起布偶——是只歪歪扭扭的红色小狐狸,针脚粗糙却充满童趣。

“这是...爹爹?”阿念忍笑接过。

“嗯!”晏清骄傲地点头,“外祖母教我缝的!”

涂山璟挑眉:“原来在晏晏眼里,爹爹长这样?”

少昊轻笑出声,将清樾放到阿念身边。小家伙立刻爬到母亲怀里,小手好奇地拽着她的衣带。明昭在静安妃臂弯里咿咿呀呀,也想要娘亲抱。

“不行哦。”涂山璟接过小女儿,“娘亲现在不能累着。”

静安妃比划道:“药可按时服用?”

“嗯。”阿念乖乖应答,在母妃面前,她永远像个孩子。

少昊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旱情如何?”

“已经缓解了。”阿念正色道,“月影城的百姓很感恩,都送了东西。”

正说着,蓐收的声音从殿外传来:“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少昊起身:“我和你母妃先带孩子们出去。”他抱起清樾,静安妃则牵着晏清,涂山璟将明昭交给乳母,自己留在阿念身边。

蓐收匆匆进来,手中捧着一叠奏折:“辰荣山急报,发现疑似相柳的踪迹!”

阿念猛地坐直身子:“师父?确定吗?”

“当地渔民说看见银发男子在海面行走,身边跟着白色海豚。”蓐收展开奏折,“这是详细记录。”

涂山璟接过细看,眉头渐渐舒展:“确实像前辈的风格。”

阿念眼中泛起光彩:“师父没事!我就知道他不会...”话未说完,突然一阵眩晕,身子晃了晃。

“念念!”涂山璟连忙扶住她。

蓐收也紧张地上前:“陛下还是先休息,这事交给我去查证。”

阿念摇摇头:“不,我要亲自...”

“不行。”涂山璟斩钉截铁,“太医说了,你必须静养。”

见阿念还要争辩,蓐收连忙打圆场:“这样,我先派人去详查,一有确切消息立刻回报。若真是相柳,再请陛下定夺如何?”

阿念知道争不过他们,只得妥协:“一定要找到师父...”

蓐收领命退下后,涂山璟替阿念掖好被角:“睡会儿吧。”

阿念握住他的手:“璟,我害怕...”

“怕什么?”

“怕不是师父,怕自己不够强大,保护不了在乎的人...”她声音渐低,“师父这么多年走遍大荒,我知道他是在找不周山,想找洪江将军。”

涂山璟将她搂入怀中,下巴抵在她发顶:“傻念念,你不需要一个人扛所有事。有我在,有岳父岳母在,甚至蓐收他们...我们都是你的后盾。”

窗外,海棠花瓣随风飘落,有几片顺着半开的窗子飘进来,落在锦被上。阿念伸手接住一片,忽然想起小时候母妃教她的——海棠虽娇弱,却能经风雨而愈艳。

“嗯。”她靠在涂山璟肩头,轻轻应了一声。

傍晚时分,晏清又跑来缠着娘亲讲故事。阿念靠在床头,轻声细语地讲着小美人鱼的传说。涂山璟坐在一旁,时不时抬头看母女二人一眼,眼中满是柔情。

“后来呢?”晏清睁着大眼睛问,“小美人鱼和王子在一起了吗?”

阿念摸摸女儿的发顶:“每个故事的结局都不一样。但在娘亲这里,王子和公主一定会幸福地生活下去。”

涂山璟闻言抬头,正好对上阿念的目光。四目相对,无需言语,彼此心意已然相通。

夜风轻拂,带来清爽的凉意,阿念想,或许人生就是这样,有风雨,也有晴空;有离别,更有重逢。而她要做的,就是珍惜眼前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与幸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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