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

赤水丰隆与青龙挽清的婚礼在五神山最宽阔的观海台举行。晨光初现时，宫人们已在廊柱间挂满红绸，海风拂过，掀起层层绯浪。

阿念站在铜镜前，由侍女们为她穿戴礼服。金线绣制的凤纹在晨光下熠熠生辉，衬得她肤若凝脂。晏清穿着杏红色的小裙子，踮着脚想摸母亲发间的金步摇。

“娘亲好漂亮！”小丫头眼睛亮晶晶的。

涂山璟抱着明昭走进来，小家伙一见母亲就咿咿呀呀地伸手要抱。阿念接过女儿，在她小脸上亲了亲：“昭儿今天真乖。”

涂山璟为阿念理了理衣领，“晏晏，去找外祖父好不好？”

晏清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涂山璟这才低声道：“丰隆紧张得一夜没睡，今早着急忙慌的不行。”

阿念忍俊不禁：“没想到赤水族长也有今日。”

正说着，静安妃抱着清樾走进来。小家伙穿着与父亲同款的靛青色小袍子，一本正经的模样活脱脱是个缩小版的涂山璟。

“母妃。”阿念将明昭交给乳母，上前为静安妃整理鬓角，“父王呢？”

静安妃比划道：“在殿外与你姑母姑父还有蓐收说话。”

阿念失笑，挽着静安妃的手向外走去。殿外，少昊果然正与蓐收低声交谈，见她们出来，立刻迎上前：“都准备好了？”

静安妃点点头，少昊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忽然伸手拂去她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这颜色很衬你。”

静安妃耳根微红，阿念这才注意到母妃今日穿的是一袭淡青色长裙，发间只簪了支白玉海棠簪——素雅却不失华贵，与父王的月白色礼服相得益彰。

吉时将至，众人移步观海台。丰隆一身大红喜服站在礼台中央，紧张得不停搓手。当挽清在青龙部女子的簇拥下缓步走来时，他竟一时忘了行礼。

“新娘子好美啊！”晏清趴在少昊肩头小声惊叹。

确实很美。挽清不似寻常新娘般浓妆艳抹，只在眉心点了朵海棠花钿，衬得她英气的眉眼多了几分柔美。喜服上绣着海浪纹样，随着她的步伐起伏，恍如踏浪而来。

“一拜天地——”

阿念看着新人行礼，忽然想起自己与涂山璟的两次大婚。婚礼仓促却温馨。没有父母见证，只有相柳、蓐收等寥寥几人...

涂山璟似乎察觉到她的思绪，悄悄握住她的手。阿念回神，对他嫣然一笑。

礼成后，宴席开始。少昊破天荒地举杯向新人道贺，静安妃则细心地为晏清和清樾布菜。明昭被乳母抱在怀里，好奇地看着热闹的人群。

“陛下。”辰荣馨悦突然上前敬酒，“臣敬您一杯。”

阿念接过酒杯，注意到馨悦今日特意换了新衣裳，那枚小鱼玉佩挂在腰间格外显眼：“句芒怎么没来？”

馨悦耳根一红：“他...他好像出去透气了。”

涂山璟适时插话：“听说句芒前日猎了头白鹿，特意让人送了鹿茸来？”

馨悦的耳根更红了，匆匆饮完酒就退了下去。阿念与涂山璟相视一笑，看来馨悦的好事也将近了。

宴至半酣，晏清已经困得东倒西歪。少昊抱着小丫头轻声哄着，静安妃则细心地为她擦去嘴角的糕点碎屑。阿念望着这一幕，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累了吗？”涂山璟低声问。

阿念摇摇头，靠在他肩上：“只是觉得...真好。”

是啊，真好。父母安康，儿女绕膝，爱人相伴。这世间最珍贵的，莫过于此。

夜色渐深，宾客陆续散去。阿念与涂山璟并肩站在回廊下，望着海面上跳跃的月光。

“在想什么？”涂山璟问。

阿念轻声道：“在想...我们的晏清，明昭将来出嫁时，会是什么模样。”

涂山璟立刻皱眉，“还早着呢。”

阿念失笑，戳了戳他的脸颊：“涂山族长这是舍不得了？”

涂山璟将她搂入怀中，下巴抵在她发顶：“嗯，舍不得。”

海风轻拂，带来淡淡咸香。阿念闭上眼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远处，少昊与静安妃相携离去的背影在月光下格外温馨。

这一夜，五神山的海棠似乎开得格外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