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议
晨光洒在五神山的白玉阶上,阿念与涂山璟并肩走向议事殿。远远便听见殿内传来争执声,蓐收洪亮的声音格外突出:“女子入仕乃陛下钦定,且朝中女官也是出身世家,尔等再三阻挠,莫非是要抗旨?”
阿念脚步微顿,涂山璟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手:“老顽固们又在闹了。”
踏入殿门,争吵声戛然而止。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左侧以蓐收为首站着新任女官们,右侧则是几个须发皆白的老臣。辰荣馨悦站在女官队列最前方,见阿念进来,微微颔首致意。
“何事争执?”阿念端坐龙椅,冕旒垂下的玉珠微微晃动。
一位皓翎老臣出列,颤巍巍道:“陛下,老臣始终以为女子为官有违祖制...”
“祖制?”阿念挑眉,“百年前皓翎开国时,先祖曾言‘唯才是举’,可没说男女有别。”
老臣语塞,另一位西炎旧臣急忙帮腔:“可女子终究要相夫教子,若都来当官,家中事务...”
“赤水大人。”阿念突然点名,“你未来夫人和你妹妹都是女官对吧”
赤水丰隆出列,恭敬道:“回陛下,确实如此。”
阿念目光扫过那几个老臣:“诸位大臣可听见了?女子既能相夫教子,亦能为国效力。”她顿了顿,“还是说,诸位觉得朕这个女君,也不配坐在这龙椅上?”
殿内霎时鸦雀无声。老臣们冷汗涔涔,纷纷跪地请罪。
蓐收适时上前:“陛下,关于下月女官每月考核一事...”
议事持续到午时。散朝后,阿念揉着酸痛的腰肢,涂山璟立刻上前搀扶,“没事。”阿念靠在他肩上,“就是站久了有些乏。”
转过回廊,却见少昊负手立在庭中,显然已等候多时。静安妃抱着明昭站在一旁,小丫头正抓着外祖父的衣袖玩耍。
“父王?”阿念惊讶道,“您怎么来了?”
少昊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看看这个。”
阿念展开一看,是份详细的官员考评制度,连女子入仕后的晋升路径都规划得清清楚楚。她越看越惊讶:“这...”
“昨夜写的。”少昊淡淡道,“或许用得上。”
静安妃比划道:“你父王熬到三更天才睡。”
阿念眼眶一热,刚要道谢,少昊却摆摆手:“一家人,不说这些。”他接过明昭,“去用膳吧,清樾也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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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厅内,晏清正踮着脚想偷拿桌上的蜜饯,被涂山璟一把抱起:“又偷吃?”
小丫头嘟着嘴:“晏晏饿了嘛!”
少昊笑着将一碟梅花酥推到她面前:“先垫垫,一会儿用膳。”
阿念走进来时,正看见父王耐心地帮晏清擦去嘴角的碎屑,那温柔的神情与记忆中严肃的君王判若两人。
用膳时,少昊忽然问道:“朝中那些老臣,还在反对女子为官?”
阿念点头:“不过儿臣已让他们闭嘴了。”
“做得好。”少昊夹了块鱼肉放在她碗里,“治国如烹小鲜,火候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静安妃比划道:“你父王年轻时也推行过新政,被那群老顽固气得三天没上朝。”
少昊难得有些窘迫:“陈年旧事,提它作甚。”
阿念忍俊不禁,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丰隆和挽清表姐的婚期定在下月,父王母妃可要参加?”
“自然。”少昊边用膳边说。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一家人身上。阿念望着眼前这一幕,忽然明白父王说的“火候”——不是强求,不是对抗,而是像这样,在寻常日子里一点点改变。
就像父王对母妃的态度,就像朝堂上女子为官的争议,就像...她与璟这一路走来,走过的每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