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变

篝火渐熄，海风转凉。阿念将熟睡的明昭裹紧了些，看着涂山璟一手抱着已经睡着的晏清，一手牵着揉眼睛的清樾走回来。

“该回去了。”少昊起身拂去衣袍上的细沙，静安妃也站了起来，目光仍流连在那片熟悉的沙滩上。

回程的船上，晏清和两个弟妹都被安置在舱内安睡。阿念站在甲板上，望着渐行渐远的渔村轮廓。涂山璟从身后为她披上外袍：“夜里风大。”

“在想母妃...”阿念轻声道，“她离开这里时，一定没想到会有回来看看的时候。”

涂山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少昊正站在船尾，静安妃靠在他身侧，两人静静望着渔村的灯火一点点消失在夜色中。

“父王变了。”涂山璟揽住阿念的肩，阿念缓缓开口，“从前的他，绝不会做这种‘无谓’的事。”

阿念想起父王今日笨拙地烤鱼、耐心地陪晏清堆沙堡的模样，唇角不自觉扬起：“他以前连陪我吃顿饭都要看时辰。”

月光洒在海面上，碎成万千银鳞。阿念忽然问道：“璟，你说人为什么会改变？”

涂山璟沉思片刻：“或许是因为明白了什么对自己最重要。”他望向船尾相携的身影，“又或许是...终于学会了珍惜眼前人。”

船舱内传来明昭的啼哭声，阿念连忙转身进去。涂山璟站在原地，看着少昊低头对静安妃说了什么，静安妃掩唇轻笑，那笑容在月光下格外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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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五神山已是深夜。安顿好几个孩子后，阿念疲惫地靠在床头。涂山璟端来热水，亲手为她洗脚。

“我自己来...”阿念有些不好意思。

涂山璟握住她纤细的脚踝：“别动。”他的手指轻柔地按摩着她酸痛的足底，“今日走了不少路。”

阿念舒服地叹息一声，忽然想起什么：“前日蓐收还说女官每月的考核的事，明天得问问筹备得如何了？”

涂山璟擦干她的脚，顺势坐在她身旁，“倒是你，今日累坏了吧？”

阿念摇摇头，靠在他肩上：“很开心。看到父王母妃那样...真的很开心。”

涂山璟吻了吻她的发顶：“睡吧，明日还要早朝。”

阿念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很快沉入梦乡。涂山璟轻轻将她放平，盖好锦被，自己则走到窗前望着月色下的海面。

今日在渔村，他看见岳父悄悄拾起一枚贝壳放入袖中；看见静安妃站在旧居遗址前久久不动；看见阿念望着父母相携的背影时眼中的泪光...

有些人，用一生学会如何去爱；有些人，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而他何其幸运，能在最好的年华遇见阿念，与她携手走过风雨，共赏这人间烟火。

身后传来阿念梦中的呓语：“璟...”

涂山璟回到榻上，将她搂入怀中。阿念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呼吸重新变得均匀绵长。

月光透过纱帘，静静流淌在相拥的二人身上。远处传来海浪的声音，如同岁月温柔的絮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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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阿念醒来时发现枕边多了一枚贝壳——乳白色的壳身上带着淡淡的粉色纹路，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这是...？”

涂山璟正在系腰带，闻言回头：“昨日在渔村捡的，觉得很配你。”

阿念将贝壳贴在掌心，她眼眶一热，抬头看向涂山璟。他走过来，在她额角落下一吻：“早朝要迟了。”

阿念将贝壳小心收进荷包里，起身梳洗。推开殿门时，阳光正好，晏清正拉着少昊的手在庭院里转圈，静安妃抱着明昭含笑看着，清樾则被父王抱着。

“娘亲！”晏清眼尖地发现了她，“外祖父答应教我下棋啦！”

少昊无奈地摇头：“这小丫头，比阿念小时候还能缠人。”

静安妃比划道：“明明是你自己说要教的。”

阿念看着父母斗嘴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涂山璟从身后揽住她的腰：“走吧，再不去前朝，蓐收该来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