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推理小说与意外的“徒弟”

初秋的雨带着凉意敲打着侦探社的玻璃窗，乱步窝在沙发里重读《福尔摩斯探案集》，膝盖上摊着的书页被他无意识地捻出褶皱。

谷崎润一郎端来热可可时，发现他对着“巴斯克维尔的猎犬”章节皱紧了眉。

“乱步先生，是哪里不满意吗？”谷崎放下杯子，小心翼翼地问。这本是他特意找的初版本，封皮烫金还带着旧书特有的油墨香。

乱步把书往旁边一推，气鼓鼓地抱起胳膊：“华生的观察力太迟钝了，明明线索都摆在眼前。”他忽然眼睛一亮，看向门口，“有新人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国木田独步领着个穿中学校服的少年走进来。

少年低着头，手指紧张地绞着书包带，校服领口别着枚侦探社的临时访客徽章——那是直美连夜赶制的，上面画着缩小版的乱步头像。

“这是佐藤明，”国木田介绍道，“他说有推理谜题想请教乱步先生。”

佐藤明猛地抬头，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乱步先生！我、我是您的粉丝！这是我写的推理小说，想请您指点……”他递过来的笔记本边缘卷得厉害，显然被翻阅过无数次。

乱步瞥了眼笔记本，忽然笑了：“凶手是图书管理员，用书签夹在书页里的氰化物粉末下毒，死者翻书时吸入粉末，书签上的樱花图案是关键——你抄了去年的图书馆杀人案。”

佐藤明的脸瞬间惨白，手里的笔记本“啪”地掉在地上：“您、您怎么知道……”

“乱步大人无所不知。”乱步弯腰捡起笔记本，随手翻了两页，“不过这个密室手法改得不错，比原版多了三个干扰项。”他突然把笔记本丢回去，“想让我教你？”

佐藤明愣住了，随即用力点头，耳朵尖红得像要滴血：“想！我想成为像您一样厉害的侦探！”

接下来的一周，侦探社多了个奇怪的景象。佐藤明每天放学后准时出现在办公室，搬个小板凳坐在乱步脚边，看着他吃点心、看小说、偶尔随口破解几个委托。

乱步从没收他当徒弟，却会在看文件时突然问：“敦君昨天带的铜锣烧少了一个，谁拿的？”

佐藤明绞尽脑汁分析时，乱步已经剥开颗草莓糖：“是太宰，他口袋里还沾着红豆馅。这种程度的谜题，用眼睛看就够了。”

与谢野晶子给佐藤明处理被太宰“捉弄”时划伤的手指（其实是太宰故意把文件堆得太高让他够不着），笑着说：“乱步先生肯理你，就是收徒的意思了。”

她往佐藤明手心塞了颗水果糖，“他小时候被人说‘怪物’，现在看到想走同一条路的孩子，心软着呢。”

佐藤明没听懂，但他发现乱步开始偶尔把吃剩的半盒粗点心推给他，会在他解不出谜题时用铅笔敲他的脑袋说“笨蛋，看这里”，甚至会把自己画的推理草图丢给他——那些草图上满是零食碎屑，却藏着惊人的逻辑链条。

月末的雨天，佐藤抱着修改后的小说来请教，发现乱步正对着一张游乐园地图发呆。国木田说那是上周的委托，游乐园的过山车安全锁被人动了手脚，却查不出是谁做的。

“是维修员。”佐藤明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脆生，“您画的草图里，维修通道的监控死角标了三个，第三个正好对着过山车的安全锁装置，而且维修员的工具箱里少了把六角扳手。”

乱步猛地抬头，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了：“还算有点长进。”他从口袋里掏出枚草莓形状的徽章，丢给佐藤明，“这个送你。”

那是侦探社的备用徽章，边角有点磨损，却是乱步平时别在风衣内侧的那枚。佐藤明攥着徽章跑出侦探社时，雨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照在他身上，像披了层金纱。

乱步看着他的背影，嘴里的柠檬糖突然变甜了。国木田递过来新的推理杂志：“没想到你会认真教他。”

“他比华生聪明。”乱步翻开杂志，嘴角却偷偷翘了起来。直美在旁边偷偷记：佐藤君喜欢盐味仙贝，下次多准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