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雪天的暖炉与未完成的拼图

横滨的初雪来得比往年早，鹅毛大雪一夜间把城市染成了白色。乱步早上起来推开门，发现侦探社的屋顶积了厚厚的雪，像盖了层棉花糖。

“乱步先生，别站在门口，会着凉的。”与谢野晶子把他拽回屋里，往他手里塞了个暖手宝，“国木田已经去买火锅食材了，今天我们吃寿喜烧。”

办公室中央的暖炉烧得正旺，太宰治和敦在旁边打雪仗回来，头发上还沾着雪花。直美在暖炉边铺了块羊毛毯，谷崎正把一碟碟牛肉、蔬菜往矮桌上摆，蒸汽氤氲着每个人的脸。

“少放点葱。”乱步盘腿坐下，指着蔬菜盘，“我不喜欢。”

“知道啦。”直美立刻把葱段挑出来，放进敦的碗里——她记得敦不挑食。

寿喜烧的甜香漫开来时，门被推开，福泽谕吉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他脱下沾雪的外套，看见乱步正抢太宰碗里的牛肉，无奈地摇摇头：“又在胡闹。”

“社长！”乱步举着筷子喊，“今天的牛肉没有上次的嫩！”

“我让老板特意选的雪花肉。”国木田皱眉，“是不是煮太久了？”

福泽谕吉在乱步身边坐下，拿起公筷给他夹了块豆腐：“慢点吃，没人和你抢。”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给你的。”

盒子里是副拼图，一千片的，图案是横滨港的夜景。乱步眼睛亮了：“是限量版！”他上周在玩具店橱窗里盯了好久，老板说已经卖完了。

“社长特意让东京的朋友找的。”与谢野笑着往福泽碗里夹了片白菜，“您就别惯着他了，上次的拼图拼到一半就扔在那。

“这次肯定拼完。”乱步抱着拼图盒子，像只护食的小兽。

雪下了一整天，侦探社的人没接任何委托，围在暖炉边吃寿喜烧、聊天、看乱步拼拼图。乱步拼得很快，手指灵活地把碎片按进合适的位置，但到最后几块时，他突然烦躁地把拼图推到一边。

“怎么了？”福泽谕吉问。

少了一块。”乱步噘着嘴，脸颊鼓鼓的，“肯定是太宰藏起来了！”

太宰治举双手投降：“我可没碰哦，乱步先生要不要用超推理找找？”

乱步瞪了他一眼，却没动。敦悄悄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最后在暖炉的缝隙里发现了那块蓝色的碎片——是拼港口起重机的那一块。

“找到了！”敦把碎片递过去，白虎的尾巴高兴地晃了晃。

乱步没接，反而往沙发上一靠：“不想拼了，留给敦君拼。”

众人交换了个眼神，都看出他是困了。国木田把暖炉调低了些，与谢野拿了条毛毯盖在他身上。太宰治捡起那块碎片，轻轻放进拼图的空缺处。

福泽谕吉看着乱步蜷缩在沙发上的睡颜，又看了看围着暖炉说笑的年轻人，端起茶杯抿了口热茶。

当年他把这个天才少年带回侦探社时，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光景——那个总说“没人懂我”的孩子，如今被一群人小心翼翼地宠着，会因为一块拼图发脾气，会赖在沙发上睡懒觉，活得越来越像个普通的年轻人。

雪停时，乱步醒了。他揉着眼睛坐起来，发现拼图已经完整地摆在桌上，横滨港的夜景在暖炉的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敦正拿着相机拍照，想把这一幕记录下来。

“谁拼的？”乱步问。

“是大家一起拼的哦。”直美笑着说，“太宰先生负责找碎片，国木田先生负责指挥，我和哥哥拼海浪的部分，与谢野医生拼星星，社长拼了灯塔。”

乱步没说话，伸手摸了摸拼图的边缘，那里还留着点暖炉的温度。他忽然抓起一块没吃完的麻薯，塞进嘴里含糊地说：“明天要吃草莓大福。”

“好啊。”众人笑着应道。窗外的月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清冷的光，屋里的暖炉却依旧烧得很旺，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像幅温柔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