渗泥得锁

奶奶把我往里屋拽时,我手腕蹭到她袖口,触到片冰凉的湿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可院里的水缸今早还是满的,没见有人动过。里屋的门刚关上,就听见堂屋传来“吱呀”一声,是西厢房的锁在转,可那锁明明是从里面反锁的。

奶奶背靠着门喘气,手在衣兜里摸来摸去,最后掏出个布包,层层打开是块发黑的碎玉,边缘还沾着点干泥。“这是你爷爷走时攥在手里的,”她声音发颤,却不敢看那玉,“当时坟里没找着,怎么今晚……”话没说完,布包突然往下渗泥,跟西厢房锁孔里渗的一样,顺着布角滴在地上,聚成小小的泥珠,还在慢慢往门口滚。

我盯着泥珠看,忽然发现里屋的墙根不对劲——靠近衣柜的地方,墙皮鼓起来一块,隐约能看见里面有东西在动,像是有根黑丝在来回蹭。我刚要指给奶奶看,她突然捂住我的嘴,眼神直勾勾盯着衣柜顶。那上面摆着个旧木盒,是爷爷生前装旱烟的,我记得奶奶上个月就说扔了,怎么还在这?

木盒盖没盖严,缝里往外渗着潮气,我隐约看见里面不是旱烟,而是盘着根红布绳——跟奶奶刚换的灯绳一模一样,只是上面缠着更多黑丝,还沾着点碎玉渣,和布包里的碎玉像是同一块。这时候堂屋的灯突然灭了,紧接着西厢房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东西砸在门上,随后又没了动静。

奶奶猛地站起来,把布包往我手里塞,让我攥紧别撒手,自己则抄起炕边的扫帚往门口走。我攥着布包,碎玉硌得手心疼,低头一看,布包上的泥渗得更快了,还透出点微弱的光,照亮了我手腕上的一道印子——是刚才被奶奶拽着时留下的,红得发紫,像被什么东西勒过,可奶奶的手明明没用力。

她刚拉开一条门缝,就“嘶”地吸了口气,往后退了两步。我凑过去看,只见堂屋的地上,西厢房的门锁掉在泥里,锁芯里插着半根黑丝,而那扇反锁的门,此刻正虚掩着,门后隐约能看见个影子,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在月光下泛着点碎玉的光。奶奶突然把我往衣柜后推,只说“别出声,不管看见什么,都别碰衣柜里的东西”,可我刚躲好,就听见衣柜里传来“沙沙”声,跟昨晚房梁上搓麻绳的声音,一模一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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