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桌下的真相
纸人拽着我的手腕往“槐记”门里拖时,供桌上青花瓷碗里的白色液体突然炸开,溅在我手背上,冰凉的触感里竟裹着细小的槐树根须,根须一碰到皮肤就往毛孔里钻,疼得我浑身发抖。
“别碰那水!”身后突然传来张警官的声音,他举着手电筒冲进来,光束里,供桌下竟藏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边缘缠着的槐树根须上,挂着半块烧焦的蓝布——是之前老槐树上烧剩下的树皮。张警官用铁棍撬开洞口,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洞里堆着无数个小小的纸人,每个纸人的胸口都贴着一张黄纸,上面写着“1958.9.12”,正是阿棠失踪的日期。
纸人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槐叶汁画的脸开始融化,露出里面藏着的槐树种,树种上还沾着暗红的液珠,滴在供桌上,洇出“巢主归位”四个字。我趁机挣脱纸人的手,却发现手腕上的圆环印记竟开始发烫,印记里慢慢浮现出一根槐树枝的图案,和供桌上我那纸人手里缺的一截,完全重合。
“这些纸人不是用来勾魂的,是用来找‘巢主’的替身!”张警官的声音发颤,他指着洞口里的纸人,“你看每个纸人的耳后,都有点痣的痕迹——它们一直在找和阿棠、和你有一样痣的人,把‘巢主’的位置传下去。”
这时,朱红色木门突然“哐当”一声关上,灯笼里的幽绿光变成了暗红色,照得供桌上的青花瓷碗慢慢裂开,碗底露出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用槐叶汁写着:“根在地脉,魂在纸人,换则生,拒则同葬。”
我突然想起奶奶说过的话,她说我出生时,耳后就带着颗痣,奶奶还特意用红绳给我系过,说能挡灾。现在才明白,那根本不是挡灾,是“巢”早就标记了我,从出生起,我就是被选好的“巢主”替身。
洞口里的槐树根须突然疯狂扭动,卷着无数个纸人往我身上缠来。张警官点燃手里的打火机,扔向洞口,火光中,纸人发出“滋滋”的焦糊味,根须也开始蜷缩。可没等我们松口气,供桌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桌面裂开一道缝,缝里钻出一根粗壮的槐树根,根上缠着的,竟是校长的半块中山装衣角,衣角上的蓝纽扣,正泛着冷光,慢慢往我的胸口贴来。
“快砸碗!”张警官大喊,我抓起供桌上的青花瓷碗,猛地砸向槐树根。碗碎的瞬间,里面的白色液体溅在根上,根须瞬间就像被烧到一样,开始冒烟。可洞口里的黑暗中,突然传来阿棠的声音,细细软软的,却带着说不出的阴冷:“晚了,地脉已经醒了,你们谁也走不掉……”
灯笼里的红光突然熄灭,整个屋子陷入一片漆黑。我感觉有无数根槐树根须,正从四面八方往我身上缠来,而手腕上的圆环印记,也越来越烫,像有什么东西,正从印记里,慢慢钻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