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影的祭品

铁门被黑发缠得死死的,我盯着栏杆上渗黑液的纽扣,突然发现每颗纽扣的银线都缠着一缕极细的头发——有亚麻色的,有黑色的,还有几缕泛着浅黄,和苏青、李彤她们的发色一模一样。张警官用铁棍撬开一条缝,冷风裹着槐叶灌进来,叶面上的暗红纹路在月光下格外刺眼,竟和我手腕上的圆环图案完全重合。

“不是随机选的。”我攥住飘到掌心的槐叶,叶片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你还记得校长日记里的‘阿棠’吗?1958年失踪的那个孩子,照片背面的日期,和我们四个的生日,都在九月。”我突然想起苏青的学生证——她的生日是9月10日,李彤是9月15日,林薇是9月21日,而我的,是9月12日,正好是“阿棠”名字旁写的那一天。

引魂镜不知何时从审讯室滚到了铁门旁,石面上的槐叶纹路正泛着冷光,慢慢映出四张重叠的脸——最底下是阿棠的脸,上面叠着苏青、李彤、林薇的,最顶层,竟是我的脸。“同影……”张警官的声音发紧,他指着镜面,“那个和校长签约定的人要的是‘同影’,不只是长得像,连生日、命格都要一样,这样才能完美替换阿棠的魂,填进‘巢’里。”

这时,铁门后的黑发突然躁动起来,缠成一只手的形状,猛地拍在铁门上,震得我们耳膜发疼。黑发散开时,铁门上留下一张模糊的人脸印,印子里渗出的黑液慢慢聚成一行字:“阿棠的生辰,阿棠的骨相,缺一不可。”

“骨相……”我突然摸向自己的耳后——那里有颗小小的痣,苏青耳后也有一颗,李彤的在眼角,林薇的在下巴,位置不同,却都是阿棠照片里脸上有的标记。我想起第一次见王桂英时,她盯着我的脸说“像,真像”,那时以为是随口说的,现在才知道,她看的不是我,是我脸上阿棠的影子。

引魂镜突然“嗡”地响了一声,镜面里的重叠脸开始分离,阿棠的脸慢慢浮到最上面,她的嘴角动了动,像是在说话。我凑近听,听见她微弱的声音:“他要的不是我们的魂,是我们的‘壳’,用和他相似的壳,把阿棠从巢里换出来……”

“他?”张警官猛地抓住我的手腕,“你听见了?他是谁?”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铁门后的黑发突然炸开,无数颗蓝布纽扣飞了过来,其中一颗正好落在引魂镜上,镜面瞬间裂开,裂缝里涌出无数根黑发,缠向我们的脚踝。

我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在镜面上晃了晃,影子的胸口竟慢慢浮现出一个“巢”字,和玉佩上的图案一样。而苏青、李彤、林薇的影子,正从镜面裂缝里往外爬,她们的影子胸口,也都有一个“巢”字,四个“巢”字凑在一起,正好拼成了阿棠照片背面那个模糊的符号——原来我们四个,从来都不是独立的祭品,是拼成阿棠“壳”的四块碎片。

铁门后的黑液还在渗,慢慢聚成阿棠的样子,她伸出手,指尖快碰到我的脸时,突然消散成无数槐叶。槐叶落下时,我看见其中一片的背面写着一行小字:“他在等,等四块碎片凑齐,等阿棠回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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