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命的警告

我们刚退到教学楼门口，身后的老槐树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整棵树的枝叶竟朝着同一个方向弯折，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按住。槐叶簌簌落下，铺在地上竟慢慢摆出一行字：“再查，魂填树窟。”

张警官猛地将我拉到身后，手电筒的光束扫过槐树树干，树皮上不知何时爬满了细细的黑发，这些黑发缠成一道道圆环，每个圆环里都嵌着一颗蓝布纽扣——和铁盒里的纽扣一模一样，只是纽扣的线孔里，正往外渗着暗红的液珠，滴在地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像有人在滴血。

“这不是警告，是倒计时。”我盯着地上的液珠，它们每滴下一颗，槐树叶摆成的字就深一分，颜色慢慢从浅绿变成暗红，“你看那些纽扣，线孔里的血珠，和校长指缝里的血印颜色一样。”我的话音刚落，教学楼的窗户突然“哐当”一声全部打开，走廊里传来孩子的笑声，却看不见半个人影，只有无数道影子从窗户里伸出来，贴在墙上往我们的方向爬，影子的手里都攥着蓝布纽扣，纽扣上的银线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这时，我的口袋突然发烫，伸手一摸，是之前从树洞找到的那块“巢”字玉佩。玉佩此刻竟变得像烧红的烙铁，贴在掌心灼得生疼，玉佩上的“巢”字慢慢渗出黑液，顺着掌心的纹路往下流，在手腕上画出一道圆环——和校长手腕的疤、苏青脚踝的斑，完全重合。

“你的手腕！”张警官的声音发颤，他指着我的手腕，那道黑液画成的圆环正慢慢变深，里面竟浮现出半张孩子的脸，是苏青的样子，她的嘴张着，像是在喊“别查了”。我突然想起引魂镜里的影子，想起校长日记里的“阿棠”，原来这道圆环，是“巢”标记的“猎物”，一旦画上，就再也甩不掉。

走廊里的笑声突然变得尖锐，墙上的影子开始扭曲，慢慢聚成一个高大的轮廓，轮廓的手里拿着一根槐树枝，树枝的顶端挂着颗蓝布纽扣，纽扣上的银线突然断开，纽扣掉在地上，裂开一道缝，里面不是棉花，是半片指甲——桃红色的，和李彤嵌在纽扣里的指甲一模一样。

“李彤的指甲……”我浑身发冷，突然明白过来，这颗纽扣是在告诉我们，李彤已经成了“巢”的祭品，而我们，就是下一个。张警官突然拽着我往校门口跑，可刚迈出一步，校门口的铁门突然“哐当”一声关上，铁门上的栏杆上，竟缠满了黑发，黑发里嵌着无数颗蓝布纽扣，纽扣的线孔里，正往外渗着黑液，在铁门上画出四个大字：“停，或丧命。”

我回头看，教学楼的顶楼，那个穿着长款深色衣服的影子还站在那里，他慢慢抬起手，槐树枝指向我们的方向，墙上的影子突然全部停下，接着，每道影子的胸口都裂开一道缝，露出尖利的牙，朝着我们的方向扑过来。而我的手腕上，那道圆环里的苏青脸，已经完全清晰，她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嘴型慢慢变成三个字：“快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