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球上的学校_诡校夜谈()

她们是连滚带爬逃回302寝室的。

门“砰”地撞上，苏青反手就将桃木钉楔进了门栓孔。钉尖入木时，门外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了门板上，震得墙上的墙皮簌簌往下掉。

李彤还趴在地上，手指抠着地板缝里的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张萌瘫坐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手——刚才跑回来时，她好像摸到了什么黏腻的东西，现在掌心还留着几道湿痕，凑近了闻，是腐土混着血腥的味道。

林薇突然抓住张萌的手，把她的掌心翻过来。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能看见那几道湿痕里，嵌着几根极细的黑毛，正随着张萌的呼吸轻轻动着。“别碰！”林薇从兜里摸出酒精棉，用力擦掉那些毛，棉片瞬间变成了灰黑色，“是尸毛，沾着怨气的。”

话音刚落，李彤突然直挺挺地站了起来。她的眼睛还是直勾勾的，却慢慢转向了张萌，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你看见她的眼睛了……”李彤的声音变得尖细，完全不像她自己的声线，“那你……也该把你的眼睛给她……”

张萌尖叫着往后缩，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低头，看见床底下伸出了一只手，指甲缝里塞满了湿泥，正死死抓住她的脚踝。那只手的手腕上，戴着个褪色的红绳，绳结处挂着个小银锁——和张萌小时候戴过的那个一模一样。

“是我妈……”张萌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熟悉。那只手的指节形状，和她妈做饭时切菜的手一模一样。可她妈去年就因为癌症去世了，火化的时候，她亲手把那只银锁摘了下来……

“不是你妈。”苏青突然扑过来，一把将张萌拉开，同时将一张符纸拍在那只手上。符纸瞬间燃起绿火，手猛地缩回床底，伴随着一声尖细的惨叫。“那东西能模仿你最熟悉的人！”苏青的手在抖，“老教工楼的档案库里，说不定有它的来历！”

林薇已经撬开了李彤的嘴，往她喉咙里塞了只通体乌黑的蛊虫。那是她昨晚紧急制的“镇阴蛊”，能暂时压制阴气。李彤的身体晃了晃，眼神恢复了些许清明，却突然指着天花板，声音发颤：“水……水渍……”

所有人抬头，心脏骤停。

天花板上的水渍已经蔓延成了一片，像一张巨大的人脸，五官模糊，只有那只没有瞳孔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们。而水渍的边缘，无数只手正从墙缝里钻出来，指甲刮着墙皮，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和老槐树枝桠上的声音一模一样。

“咚！咚！咚！”

门板突然被撞得剧烈摇晃，桃木钉在孔里发出“吱呀”的呻吟，像是随时会被顶开。门外传来无数细碎的脚步声，还有人在低声说话，声音忽远忽近，像是在念什么咒语。张萌捂住耳朵，却听得更清楚了——那些声音里，有她妈的声音，有宿管阿姨的声音，还有那个高二学姐的声音，她们都在说：“把眼睛给她……她在找眼睛……”

林薇突然想起了什么，冲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老槐树下的土堆已经被刨开了一个大坑，坑里塞满了人影，都是穿着蓝布衫的，有的缺了胳膊，有的少了腿，还有的没有头，正互相撕扯着，像是在争抢什么。而坑的中心，那个没有头的影子正捧着颗新鲜的眼球，往自己的脖颈处按，黑血顺着眼球往下淌，滴在地上，冒出缕缕白烟。

“它不是在找自己的眼睛……”林薇的声音发颤，“它是在找……能看见它的眼睛……”

张萌猛地看向自己的手。刚才被林薇擦掉尸毛的地方，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血点，正慢慢扩大，像一只眼睛在睁开。而天花板上的水渍人脸，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像是在笑。

门板“咔嚓”一声裂了道缝。透过缝隙，能看见外面挤满了人影，都是学校里的人——有老师，有学生，还有宿管阿姨，他们的眼睛都直勾勾的，瞳孔里没有任何光彩，手里都攥着一颗干瘪的眼球。

李彤突然笑了起来，声音尖细，和刚才被上身时一模一样。她走到门边，伸手去拔那根桃木钉，嘴里念叨着：“开门……让她们进来……她们也想要眼睛……”

苏青扑过去抱住李彤，却被她一把推开，撞在墙上，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血滴在地上，瞬间被什么东西吸了进去，地面上冒出一个小小的血泡，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底下呼吸。

张萌的视线开始模糊。她看见天花板上的水渍人脸慢慢往下沉，离她越来越近，那只没有瞳孔的眼睛里，映出了她自己的脸。而她的掌心，那个血点已经变成了一只完整的眼睛，正眨了眨，瞳孔里映着老槐树下的大坑。

门板终于“轰隆”一声倒了。

外面的人影涌了进来，手里的干瘪眼球在微光下闪着诡异的光。他们慢慢地围了上来，嘴里都在念叨：“眼睛……给我眼睛……”

林薇突然抓起桌上的蛊罐，将里面的银线蛊和镇阴蛊一起倒了出来。蛊虫们嗅到阴气，疯狂地扑向那些人影，却被他们手里的干瘪眼球发出的红光逼退，瞬间化成了灰烬。

“没用的……”李彤站在人影中间，转过身，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她们都是被选中的……和我们一样……”

张萌突然明白了。

这破学校根本不是建在乱葬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