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误

【人物】

张桂源(22岁,TF四代舞担,外温内烈,攻)

陈奕恒(21岁,TF四代主唱,外冷内软,受)

——

一、

凌晨两点半,练习室的灯还亮着。

张桂源把音响调到最小,独自扒一支新舞。镜面墙里,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条不肯上岸的鱼。跳到第三遍副歌,他忽然把动作收住——地板上多了一双白色板鞋。

陈奕恒倚在门框,手里拎着便利店塑料袋,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给你带的,蓝莓味能量饮。”

张桂源用毛巾胡乱擦了把汗,没接话,只伸手。指尖碰到陈奕恒的指背,像触了静电,两人同时缩了一下。

“谢了。”张桂源故意把吸管咬得扁扁的,甜味漫开,他却尝到一点苦。

陈奕恒把袋子放到音响上,转身要走。

“别走。”张桂源说。

陈奕恒回头,眼底有淡淡的青。

“明天五点要录音,我想再睡两小时。”

张桂源用脚尖把门勾上,发出“咔哒”一声。

“就十分钟,帮我扣个动作。”

陈奕恒叹了口气,把外套脱掉,只剩一件宽大T恤。张桂源把音乐重新点开,鼓点像心跳。

镜面里,两个人的影子重叠又分开。陈奕恒的手抬到与肩平,张桂源握着他腕骨往下压:“这里别太用力,要松。”

“我知道。”陈奕恒轻声答,却没收力。

张桂源索性从背后环住他,掌心覆在他手背上,带着他划弧。呼吸落在耳后,陈奕恒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放松。”张桂源嗓音低哑,像砂纸磨过鼓膜。

陈奕恒忽然挣开,后退一步。

“好了,我该回去了。”

张桂源没拦,只把音响啪地关掉。寂静像水涌上来,淹过脚踝。

“陈奕恒。”他喊全名。

陈奕恒握门把的手停住。

“你怕我?”张桂源笑了一下,嘴角翘起的弧度却冷。

“我怕你什么?”陈奕恒背对他,声音听不出情绪。

“怕我继续靠近。”

门被拉开,走廊的冷风灌进来,陈奕恒的声音散在风里。

“张桂源,别玩火。”

门合上,塑料口袋被空调吹得哗啦作响,像一场无疾而终的告白。

二、

公司给四代团接了团综,要去云南边陲小镇拍三天两夜。

飞机落地那天,下着小雨。陈奕恒有轻微晕机,脸色煞白。大巴车上,张桂源坐在他后排,用指甲轻刮他椅背,一下又一下。

陈奕恒没回头,只把帽檐压得更低。

到了民宿,导演让大家抽签分房。张桂源抽到“1”,陈奕恒“2”。

“换一下。”张桂源把自己的签塞给队友,语气淡得像讨论天气。

队友挤眉弄眼:“源哥,想跟谁住就直说。”

张桂源没否认,拎行李上楼。木质楼梯吱呀,像老人咳嗽。

房门推开,两张单人床,中间隔一条窄道。陈奕恒把箱子推到床底,弯腰时T恤下摆掀起,露出一截腰。张桂源靠在门框,目光像沾了火,一路烧上去。

“看什么?”陈奕恒直起身,把衣服拽好。

“看风景。”张桂源笑。

夜里,节目组安排篝火晚会。炭火噼啪,火星飞得老高。导演要他们玩“真心举杯”:酒瓶转到谁,谁就喝一口,并回答一个问题。

瓶口第三次对准陈奕恒。

“初吻在几岁?”队友起哄。

陈奕恒握着瓶口,指节发白。

“没吻过。”

人群爆发出更大的尖叫。

张桂源坐在阴影里,晃着易拉罐,啤酒泡沫溢出来,淌了他满手。

第四轮,瓶口对准张桂源。

“在场有没有你喜欢的人?”

雨忽然下大,火堆“嗤”地腾起白烟。张桂源抬眼,穿过火光,与陈奕恒四目相对。

“有。”他说。

众人嗷嗷叫,逼他指出来。

张桂源把最后一口啤酒喝完,铝罐捏扁,声音清脆。

“指了也不会承认,何必。”

陈奕恒起身,说去洗手间。身影被雨幕吞没。

张桂源跟上去。

拐角处,他抓住陈奕恒手腕,把人摁在灰白墙上。雨把两人浇得湿透。

“你干嘛——”

张桂源低头,吻落在陈奕恒嘴角,不是唇,只是唇角,像一场擦枪走火的试探。

陈奕恒僵了一秒,猛地推开他,眼里全是惶惑。

“张桂源,你疯了!”

“你不是没吻过?”张桂源用拇指擦自己下唇,笑得嚣张,“我教你。”

陈奕恒的回应是一拳,砸在他肩窝。不重,却足够让张桂源后退半步。

“别惹我。”陈奕恒声音发颤,不知是因为冷还是怒。

张桂源目送他跑回雨里,掌心还残留那一点温度,像抓住一把火,烧得生疼。

三、

第二天行程是徒步上山。

摄影师要他们两两一组,绑腿竞走。张桂源直接把自己和陈奕恒的脚踝系在一起,死结。

“你幼不幼稚?”陈奕恒皱眉。

“怕你走丢。”张桂源答得自然。

山道泥泞,陈奕恒脚底一滑,整个人往后仰。张桂源勾住他腰,硬生生把人揽回来。

“谢——”

“别谢,换你扶我。”张桂源把重心往他那边压。

陈奕恒咬牙撑住,耳尖又红了。

到山顶,云雾翻涌,像有人打翻了牛奶。导演让他们写下“此刻最想说的话”,投进玻璃罐。

张桂源写了,揉成团,故意在陈奕恒眼前晃一下,再扔进去。

陈奕恒别开脸,写完后把纸条压在最底。

下山解绑,陈奕恒脚踝被磨破一块。张桂源蹲下去,用矿泉水冲了伤口,贴创可贴。指尖碰到皮肤,陈奕恒缩了缩。

“别动。”张桂源低声说,像在哄一只猫。

夜里,陈奕恒发烧。

张桂源去厨房借来白酒,倒在掌心,给他擦颈侧降温。

“冷。”陈奕恒迷迷糊糊。

“忍一下。”张桂源把被子掖好,自己躺在床沿,手伸过去,与他十指相扣。

陈奕恒没抽开。

窗外,月亮像被谁咬了一口的饼,缺得厉害。

四、

录完团综回北京,公司给他们排了新歌,双人合唱。

制作人要他们找“恋人未满”的状态。

录音棚灯光惨白,陈奕恒戴耳机,却迟迟进不去情绪。

“停。”制作人比手势,“奕恒,你声音太紧了。”

张桂源摘下耳机,走过去,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想象你对面是我,想象我那天吻你。”

陈奕恒瞪他,耳尖通红。

再录,一遍过。

制作人笑:“对了,就是那种想靠近又不敢的劲儿。”

收工已是凌晨。电梯里,只有他们。

陈奕恒按“B1”,张桂源没按。

门合拢,张桂源忽然开口:

“我跟你道歉。”

陈奕恒抬眼。

“那天雨里,是我冲动。”张桂源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但我不后悔。”

电梯“叮”一声到负一。

陈奕恒走出去,又回头。

“张桂源,你不是说教我?”

张桂源愣住。

陈奕恒走回来,踮脚,在他唇上碰了一下,像蜻蜓点水。

“学费先欠着。”他说完就跑,脚步声在车库回荡。

张桂源愣了半晌,笑出声,回声撞在墙壁上,像放了一场小型烟火。

五、

新歌打榜,拿了第一。公司开庆功宴,灌了他们不少酒。

回宿舍,电梯故障。

楼梯间,张桂源把陈奕恒圈在怀里,额头抵额头。

“陈奕恒,我忍不住了。”

“什么?”

“想抱你,不是兄弟那种。”

陈奕恒垂眼,睫毛颤得像扑火的蛾。

“那就抱。”

张桂源低头吻他,这次不再是唇角,而是正中央。酒味混着薄荷牙膏,炸开一片白雾。

陈奕恒喘不过气,手指插进他发间,像抓住唯一浮木。

“张桂源……”

“嗯?”

“别只是玩。”

“我玩不起。”张桂源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我输给你了。”

六、

在一起后,他们偷藏情侣款:同款袜子卷在行李箱最底,同款戒指穿在项链里,贴着锁骨。

练舞室没人时,张桂源把音响调成最小,带陈奕恒跳慢拍恰恰。

“错了,左脚。”

“你教得太快。”陈奕恒踩到他鞋尖。

张桂源索性抱起他,转了一圈,像跳华尔兹。

“这样就不会踩到。”

“放我下来!”

门忽然被推开,队友呆住。

张桂源把陈奕恒放下,两人距离一米,表情镇定。

队友挠头:“我眼花了?”

“对,你眼花。”张桂源面不改色。

等人走,陈奕恒笑得直不起腰。

“张桂源,你脸皮什么做的?”

“想亲就亲,想抱就抱,要脸皮干嘛。”

七、

年底,公司准备四代出道战,要淘汰三分之一。

训练强度翻倍,陈奕恒声带小结,医生让禁声三天。

张桂源每天给他煮雪梨水,用保温杯装着,贴上便利贴:

“喝一半,剩下一半我喂。”

陈奕恒把纸条攒起来,塞进钱包夹层。

决赛前夜,两人躲到天台。

北京零下五度,呼出的气像小朵云。

“如果我只能留一个,”陈奕恒声音还哑着,“我希望是你。”

张桂源把他围巾拉高,盖住半张脸。

“留我,也留你。”

“公司不会让我们同时出道。”

“那就一起退。”张桂源笑,眼里有光,“我养你,去云南开民宿,你唱歌,我跳舞给客人看。”

陈奕恒眼眶发红,用冻僵的手去捧他的脸。

“张桂源,你怎么这么傻。”

“遇到你,聪明不起来。”

八、

决赛那天,张桂源舞蹈失误,摔下升降台,脚踝骨裂。

他躺在担架,还在笑:“老天帮我选路了。”

陈奕恒在后台,攥着他项链上的戒指,指节发白。

最终名单公布,陈奕恒第一,张桂源因伤退出出道组。

发布会,陈奕恒被问到:“最想感谢的人?”

他对着镜头,一字一顿:

“张桂源,谢谢你把机会让给我。”

台下哗然。

夜里,宿舍空了大半。陈奕恒推着行李箱,站在张桂源房门口。

“我跟你走。”

张桂源拄拐,笑出一口白牙:

“不后悔?”

“出道没有你,算什么出道。”

九、

他们真的去了云南,租下那座老宅,改成名“青梅误”。

门口种两棵青梅,一棵叫“源”,一棵叫“奕”。

夜里,陈奕恒在院子里唱歌,张桂源就着月光跳舞。

客人们鼓掌,说老板和老板娘真般配。

陈奕恒纠正:“是老板和老板。”

客人愣住,随即笑:“那更般配。”

张桂源端来自酿梅子酒,杯口碰杯口,声音清脆。

“敬什么?”

“敬梦醒后,你还在。”

陈奕恒仰头喝下,酒液顺着脖颈滑进领口。

张桂源低头吻掉那一点湿,像吻住整个夏天。

十、

后来,有旅客认出他们,问:“不出道不遗憾吗?”

张桂源搂着陈奕恒肩,笑:“出道只有一次,但爱他是无数次。”

陈奕恒侧头看他,眼底有光。

“张桂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

“从你吻我那晚开始。”

月光落在青梅树上,风一过,叶影婆娑,像无数细小的掌声。

——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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