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的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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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我爹爸的高中时代

第一章：旧照片里的夏天

张奕玥是在整理阁楼时发现那本相册的。

相册的封皮已经脆了，边角卷起，像一片被风吹老的梧桐叶。她本是想找一本旧习题册，给初三的同桌炫耀她“爸比”当年有多学霸，却没想到翻出了一段被时间刻意藏起的秘密。

相册最后一页，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两个少年并肩站在一所老旧的校门前，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背后是1999年的夏天。左边那个高一点，眉眼锋利，嘴角却带着一点不太熟练的笑；右边那个稍矮些，眼角下垂，像没睡醒，可他的手却悄悄搭在左边少年的腰后，指尖蜷着，像是要抓住什么，又不敢太用力。

照片背面，有一行褪色的钢笔字：

「张桂源 & 陈奕恒，1999年7月，附中毕业。」

张奕玥盯着那行字，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她从没见过这张照片。

她更没见过这样的爸爸们。

在她的记忆里，张桂源总是穿着熨得一丝不苟的衬衫，说话简短，像一把收在鞘里的刀；陈奕恒则温柔得多，会给她编辫子，做草莓松饼，笑起来眼角有细纹。

他们从未提起过他们的过去。

就像他们从未提起过，他们是如何成为“他们”的。

那天晚上，张奕玥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站在那条老校门前，照片里的两个少年从她身边跑过，风把他们的笑声吹得七零八落。她想喊他们，却发不出声音。

然后，她听见了陈奕恒的声音——不是现在那个温和的中年版本，而是少年清冽的、带着一点沙哑的嗓音。

他说：“张桂源，你等等我。”

张奕玥猛地睁开眼。

窗外，天刚蒙蒙亮。

她的枕边，多了一张车票。

——1999年7月3日，Z230次，A城→B城。

发车时间：23:59。

乘客姓名：张奕玥。

她捏着那张车票，指尖发颤。

她知道，这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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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999年的夏天

张奕玥是在凌晨十二点整踏上那列火车的。

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旧纸壳和橘子皮的味道，头顶的电风扇吱呀吱呀地转，像随时会掉下来。她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T恤上印着“新世纪快乐”，这是她从陈奕恒的旧箱底翻出来的，据说是他1999年最爱的乐队周边。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她只知道，她必须见到他们。

——十八岁的张桂源，和十八岁的陈奕恒。

火车在黎明前停靠在一个无名小站。

她下车，踩着青石板路，走进一座灰扑扑的城市。

空气里有煤烟味，还有刚出锅的油条香。

她顺着记忆里的照片，找到了那所附中。

校门比照片上更旧，铁栅栏生了锈，爬满牵牛花。

她站在门口，忽然有点怯。

她该说什么？

“嗨，我是你们未来领养的女儿，从2025年穿越回来围观你们谈恋爱？”

太荒谬了。

她正犹豫，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喂，你找谁？”

她回头。

少年张桂源站在她身后，穿着蓝白校服，书包单肩背着，眉眼锋利，像一把刚开刃的刀。

张奕玥的呼吸停了一秒。

她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张桂源皱了下眉：“你不是附中的。”

张奕玥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我是……转学生。”

“转学生？”张桂源挑眉，“现在七月，转个屁。”

张奕玥：“……”

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插进来：“张桂源，你又吓唬人。”

陈奕恒从校门里走出来，手里拎着一袋豆浆，头发有点乱，眼角下垂，像没睡醒。

他看见张奕玥，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你迷路了？”

张奕玥看着他。

她忽然有点想哭。

——这就是她爸爸们年轻的时候。

——他们还不认识她，却已经对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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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暂住

张奕玥最终住进了陈奕恒家。

理由很扯：她说自己是孤儿。

陈奕恒的母亲是个温柔的妇人，听了这话，二话不说就收拾出一间小阁楼，还给她煮了一碗红糖鸡蛋。

张奕玥捧着那碗甜得发腻的糖水，忽然懂了陈奕恒为什么长大后那么会做饭。

——他是被温柔养大的。

张桂源家就在隔壁，一栋老式的红砖楼，窗户上贴着褪色的“福”字。

他父母常年在外跑运输，家里只有他和一只老猫，叫“局长”。

张奕玥每天跟着他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在校门口的小卖部买五毛钱一根的小布丁。

她看着他们吵架——

“张桂源，你数学又比我高两分，你是不是偷题了？”

“陈奕恒，你英语作文抄《新概念》吧？老师都念你范文了。”

也看着他们和好——

晚自习后，陈奕恒会偷偷在张桂源书包里塞一瓶可乐。

张桂源则会在陈奕恒打瞌睡时，用铅笔在他手背上画一只小猪。

他们还没在一起。

但张奕玥知道，他们迟早会。

因为她见过他们老去的模样。

——见过张桂源在陈奕恒发烧时，整夜不睡，用毛巾给他擦手心。

——见过陈奕恒在张桂源出差前，偷偷往他行李箱塞一张纸条：「早点回来，我给你留灯。」

他们只是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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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暴雨夜

七月底，一场暴雨席卷了整座城。

那天傍晚，张奕玥放学回家，发现陈奕恒不在家。

陈妈妈说：“他去给张桂源送伞了，那孩子没带。”

张奕玥心里“咯噔”一下。

她冲出门，雨大得像有人在天上撕破了水帘。

她一路跑到学校，远远就看见他们两个站在教学楼屋檐下。

陈奕恒浑身湿透，手里攥着一把黑伞，伞骨已经断了。

张桂源比他更惨，校服贴在身上，头发滴水，嘴角却带着笑。

他们在吵架。

“你傻啊！雨这么大你还来！”

“你不是没带伞吗！”

“我不会等雨停吗！”

“我怕你等不到！”

张奕玥站在雨里，忽然不敢靠近。

她看见张桂源忽然伸手，一把拽住陈奕恒的手腕。

她看见陈奕恒愣了一下，然后——

然后张桂源低头，吻了他。

雨声太大，世界太吵。

可那一刻，张奕玥似乎听见了他们的心跳。

——咚，咚，咚。

像两枚被岁月打磨得发亮的硬币，终于落进同一个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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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告别

张奕玥是在八月的最后一天离开的。

那天早上，她偷偷把那张照片放回了相册。

只是背面多了一行字：

「谢谢你们，让我看见你们最勇敢的样子。」

她没告别。

她只说：“我要回家啦。”

陈奕恒给她装了一袋草莓糖，张桂源则塞给她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扉页写着：

“别学哼哼，数学才考108。”

她笑着收下。

火车开动的那一刻，她看见他们站在月台上，并肩站着，像照片上那样。

陈奕恒冲她挥手，张桂源则插着兜，嘴角微微扬起。

她忽然懂了。

——她不是来改变什么的。

她只是来见证。

见证他们如何穿过时间的雾，走到彼此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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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2025年的回信

张奕玥回到2025年的那天，是一个普通的周日。

陈奕恒在厨房做草莓松饼，张桂源在阳台浇花。

她走过去，把那张车票放在茶几上。

陈奕恒擦了擦手，拿起来看了一眼，笑了：“哟，Z230，我当年也坐过。”

张桂源瞥了一眼，淡淡道：“硬座，臭得要死。”

张奕玥看着他们，忽然说：“我见到你们了。”

他们没问“什么时候”。

也没问“哪里”。

只是陈奕恒走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发，说：“谢谢你替我们去看。”

张桂源则递给她一杯牛奶，语气平静：“下次别乱跑。”

张奕玥捧着杯子，鼻尖发酸。

她想，也许有一天，她会把这个故事写下来。

不写穿越，不写奇迹。

只写两个少年，如何在1999年的夏天，牵住了彼此的手。

——然后，再也没有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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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