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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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

凌晨四点零七分,张桂源在婴儿房门口掐灭手机闹钟。

小糯米昨晚十一点才睡,这会儿正蜷成一只暖烘烘的米团,鼻尖冒着细密的汗珠。张桂源蹲下来,用指腹轻轻擦掉那一点潮意,像擦一颗易碎的露珠。

“再坚持三个月,她就能睡整觉。”他在心里给自己打表,然后转身去厨房冲奶。

35 ℃的恒温壶是陈奕恒买的,亮着幽蓝的小灯,像深海底的灯塔。张桂源把奶瓶贴在脸颊试温,忽然想起婚前自己连煮面都嫌麻烦,如今却能在黑暗里准确摸到奶粉勺的刻度——原来人真的会在另一个人面前,悄无声息地长出新的骨骼。

楼梯口传来拖鞋踢踏的声音。

陈奕恒顶着一头乱毛,睡衣扣子错扣了一颗,领口歪到锁骨下,露出一片泛着粉的胸膛。

“我来。”他伸手,声音黏糊得像化开的奶糖。

张桂源没让,单手扣住他的手腕把人带进怀里,顺势用下巴蹭了蹭那块裸露的皮肤:“陈先生,你现在的任务是去睡觉。”

陈奕恒打了个哈欠,眼尾沁出一点水汽:“我涨奶。”

两个字让张桂源瞬间熄火。

小糯米是陈奕恒用肚子生下来的——科技让两个男人也能拥有血缘,却忘了提醒他们,男性乳腺在激素作用下同样可以泌乳。张桂源第一次看见陈奕恒偷偷在卫生间揉胸,眼眶红得像被砂纸磨过,第二天就去报了产后护理班,把“如何帮助伴侣通乳”记了满满三页笔记。

他把奶瓶递过去,自己接过陈奕恒手里的吸奶器,声音低下来:“我学了新的按摩手法,试试?”

夜灯昏黄,吸奶器发出轻微的“咔嗒”声。陈奕恒靠在张桂源肩上,额头抵着那截突出的锁骨,忽然笑:“张桂源,你现在的样子特别像电视里演的‘老公’。”

张桂源“嗯”了一声,掌心覆在他微微发烫的胸口,指腹沿着乳腺管的方向轻轻推:“不是像,我就是。”

(二)

孩子满月那天,两家长辈在酒店摆了十桌。

张家老爷子把传家的玉佩塞给小糯米,嘴里念叨着“曾孙”,完全忽略了孩子生物学上另一位父亲的性别。

陈奕恒抱着女儿,像抱一枚随时会爆炸的礼花,腰背绷得笔直。张桂源在桌下捏了捏他的膝盖,用气音说:“放松,她没你想象得那么脆弱。”

宴席散场,两人回到婚房——市中心一套顶层复式,电梯直达。

门一关,陈奕恒就像被抽掉骨头的猫,滑坐在玄关的换鞋凳上。

“张桂源,”他仰头,眼眶一圈都是红的,“我想把姓改成陈。”

张桂源单膝蹲下来,与他平视:“好,明天就去派出所。”

“还有,”陈奕恒深吸一口气,“我不想再被叫‘张夫人’。”

张桂源愣住。

这个称呼最初是他先叫的。

领证那天,他拿着红本本在民政局门口拍了一张合照,配文只有三个字——张夫人。

彼时他们连婚礼都没办,圈子里看热闹的人多,真心祝福的少。张桂源用一句“张夫人”把陈奕恒牢牢钉在自己姓氏后面,像在给所有窥视的人宣示主权。

如今小糯米出生,他忽然明白,主权从来不是靠称呼,而是靠凌晨四点的一瓶奶、靠每日三次的通乳、靠陈奕恒半夜翻身时下意识护住女儿的那只手。

张桂源伸手,指腹擦过陈奕恒被玉佩勒出红印的手腕:“那以后我叫你‘宝宝’,好不好?”

陈奕恒瞪他:“你肉不肉麻?”

“肉麻。”张桂源笑,低头吻住他,“但只有你受得起。”

(三)

小糯米三个月,会翻身。

五个月,长出第一颗乳牙。

七个月,凌晨五点准时坐在婴儿床里,用那颗牙啃栏杆,啃得“哐哐”响。

张桂源的生物钟被她啃成一条笔直的线:晚上十点睡,五点起,周末无休。

陈奕恒还在休产假,却偷偷接了翻译私活。张源桂一次起夜,看见书房门缝透出的光,推门进去,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陈奕恒戴着防蓝光眼镜,手指在键盘上翻飞。

“在赚奶粉钱?”张桂源从后面环住他。

“赚你的生日礼物。”陈奕恒侧头,用鼻尖蹭他的胡茬,“今年想送点特别的。”

张桂源把人打横抱起,径直往卧室走:“我最好的礼物就是你多睡一小时。”

第二天,小糯米在客厅爬爬垫上啃玩具,张桂源在厨房做辅食。

手机“叮”一声,银行短信提示:到账 7 万元,备注“稿费”。

张桂源挑眉,把胡萝卜泥装进辅食盒,上楼推开书房门。

陈奕恒正对着电脑伸懒腰,T 恤下摆卷到肋骨,露出一截被妊娠纹爬满的侧腰——那是孕期撑出来的,淡银的纹路像月色下结冰的湖面。

张桂源走过去,指腹沿着那些纹路描摹,声音低哑:“翻译什么,给这么多?”

“成人向科幻小说,”陈奕恒笑,“主角是两个男人,在太空舱里养孩子。”

张桂源俯身,在他腰侧落下一串吻:“难怪,作者肯定跟你一样,把爱情写进生活琐碎。”

(四)

小糯米一岁,会走,会喊“baba”,却分不清哪个是爸爸,哪个是父亲。

她先学会的是“粑粑”,指着张桂源叫,转头又指着陈奕恒叫。

张桂源吃醋,连夜下单两套亲子装,一件印“Daddy”,一件印“Papa”。

衣服到货那天,陈奕恒把两件都套在小糯米身上,一件当T恤,一件当裙子,拍照发朋友圈:“双倍父爱,超重。”

张桂源评论:今晚回家罚你超重。

晚上十点,孩子睡着。

张桂源把陈奕恒压在楼梯扶手,手探进衣摆,摸到腰侧那排冰凉的字——“Papa”。

“到底谁才是 Papa?”他咬耳朵。

陈奕恒笑得发抖,声音被撞击得七零八落:“你是……永远都是……”

月光从天窗漏下来,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像一条银色的脐带,把一家三口牢牢系在一起。

(五)

小糯米一岁半,体检显示乳糖不耐,要换深度水解奶粉。

新奶粉味道苦,孩子喝一口就皱眉,转头扑向陈奕恒胸口,隔着衣服啃咬。

陈奕恒被啃得直抽气,却舍不得推开。

张桂源蹲下来,用玩具吸引女儿注意力,声音低而稳:“糯米,爸爸这里也有奶,但你要先学会吃苦。”

一句话,陈奕恒红了眼眶。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主动谈起产后抑郁。

“我那时候天天哭,看着窗外想跳下去,又怕你抢走她。”

张桂源没说话,只是把他搂进怀里,像搂一只淋透的鸟。

“以后再想跳,带我一起,”他吻陈奕恒的发旋,“我陪你飞。”

(六)

小糯米两岁,语言爆发期。

会说的第一个完整句子是:“爸爸爱 Papa。”

张桂源录下视频,设成手机铃声。

陈奕恒翻译的小说出版,签售会选在海城最大的书店。

那天恰逢周末,张桂源推着婴儿车去捧场。

读者队伍排到马路对面,有人认出推车里的孩子是书封上的“原型”,举起相机要拍。

张桂源侧身挡住镜头,声音不高,却足够冷:“她未成年,麻烦打码。”

签售结束,陈奕恒在后台卸妆。

张桂源抱着睡着的小糯米,倚在门框看他。

“累吗?”

“累,但值。”陈奕恒把签字笔别进他衬衫口袋,“下一本写你。”

“写什么?”

“写你怎么从‘张总’变成‘奶爸’,写你怎么在凌晨四点给我通乳,写你怎么在楼梯间喊我‘宝宝’。”

张桂源笑,低头吻住他:“那我要提前审稿,把‘宝宝’全部改成‘老公’。”

(七)

小糯米三岁,上幼儿园。

开学第一天,孩子抱着陈奕恒脖子不撒手,哭得撕心裂肺。

张桂源蹲下来,用指腹擦掉她的眼泪:“糯米,爸爸保证,下午第一个来接你。”

“真的?”

“拉钩。”

下午三点五十,张桂源把会议提前结束,驱车横跨半座城市,四点整出现在幼儿园门口。

小糯米背着小鸭子书包冲出来,一头撞进他怀里。

那天回家,陈奕恒在厨房做饭,听见门响回头,看见父女俩同款傻笑,忽然觉得全世界的烟火都落在自家灶台上。

晚上,小糯米睡着。

张桂源从背后抱住陈奕恒,手覆在他小腹——那里曾经剖开七层,诞下他们的女儿。

“宝宝,”他低声唤,“我们再要一个,好不好?”

陈奕恒愣住,锅铲“当啷”掉进水池。

“这次我来生。”张桂源吻他耳后,“科技已经允许腹腔移植,我查了,成功率 72%。”

陈奕恒转身,死死抱住他,声音哽咽:“我不要你冒险。”

“可我想把你受过的苦,全部受一遍。”

窗外,城市的霓虹像一场永不停歇的焰火。

屋内,两人相拥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两棵纠缠生长的树,根脉在地下早已分不清彼此。

(八)

小糯米四岁生日,张桂源送了一架小型天文望远镜。

那天晚上,一家三口上天台。

城市光污染严重,只看见几颗星。

小糯米却兴奋得直蹦:“爸爸,那颗最亮的,是 Polaris!”

陈奕恒笑:“谁教你的?”

“Papa 的书。”

张桂源把女儿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肩头:“Polaris 是北极星,迷路的人靠它找方向。”

小糯米奶声奶气:“那我们迷路了吗?”

“没有。”陈奕恒伸手,握住张桂源的,“我们在彼此心里,永远不会迷路。”

(九)

小糯米五岁,陈奕恒翻译的系列小说完结,销量破百万。

出版社办庆功宴,地点在游轮上。

夜里十点,游轮驶到公海,甲板风大。

张桂源把西装外套披在陈奕恒身上,顺势从背后环住他。

“张总,”陈奕恒调侃,“大庭广众,注意影响。”

“叫我什么?”

“……老公。”

张桂源满意了,低头咬他耳垂:“再叫一声。”

“老公。”

“再叫。”

“老公老公老公……”

海风把声音吹散,又把月光吹拢。

远处,小糯米被船长夫人带去吃冰淇淋,笑声像一串银铃。

张桂源忽然单膝下跪,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戒指盒。

打开,里面是两枚同款男戒,内圈刻着“Polaris”。

“陈先生,”他仰头,声音被风吹得沙哑,“五年前你说不想再被叫‘张夫人’,今天我想再问一次——愿意做我的宝宝吗?”

陈奕恒眼眶发红,却笑出声:“俗不俗?”

“俗。”张桂源也笑,“但老子就想俗给你看。”

戒指戴上,尺寸刚好。

陈奕恒俯身,吻住他:“我愿意,张桂源。”

(十)

小糯米六岁,上小学。

开学演讲,题目是《我的家人》。

她站在讲台,声音清脆:“我有两个爸爸,一个会冲奶粉,一个会写星星的故事。他们叫我‘小糯米’,我叫他们‘爸爸’和‘Papa’。我们一家人,永远都不迷路。”

台下,张桂源和陈奕恒并肩而坐,十指紧扣。

阳光透过窗子,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像一条金色的河。

陈奕恒偏头,用气音说:“老公,谢谢你。”

张桂源没说话,只是捏了捏他的手指,然后——

“宝宝。”

“嗯?”

“宝宝。”

“……嗯。”

“宝宝。”

陈奕恒红了耳尖,却忍不住笑:“回家再叫。”

“回家叫个够。”

【尾声】

很多年后,小糯米长成大姑娘,出国读书。

空巢的夜里,张桂源仍会在楼梯口喊:“宝宝?”

陈奕恒从书房探出头,头发花白,眼神却亮:“在这儿。”

窗外,Polaris 高悬,像一盏永不熄灭的灯。

灯下有两个人,影子叠在一起,像回到很多年前那个凌晨——

奶瓶 35 ℃,月光 25 ℃,爱情 100 ℃。

他们就这样,把一生熬成一碗甜甜的粥,喂给彼此,也喂给时间。

——全文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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