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萨摩耶，是疯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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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陈奕恒第一次意识到张桂源不对劲，是在大三那年的冬天。
那天他带室友回寝室打游戏，凌晨一点，暖气开得很足，四个人围着一台switch，笑声大得能掀翻屋顶。陈奕恒盘腿坐在地毯上，身边挨着的是新转来的交换生，一个叫林屿的男生，笑起来有点像他小时候养的那只金毛。
张桂源坐在他斜后方，没说话，只是抱着膝盖，像只被冷落的猫咪。
陈奕恒回头看他：“桂圆？你要不要也来一局？”
张桂源摇头，声音软软地：“我不会。”
“我教你啊。”林屿笑着伸手，想拉张桂源过来。
张桂源没动，只是盯着那只手，眼神像在看一个即将抢走自己骨头的坏狗狗。
然后他突然站起来，走到陈奕恒面前，蹲下身，伸手把他的耳机从脖子上摘下来。
“你耳机线缠住了。”他说。
陈奕恒低头一看，还真打了个结。
“你小心点。”张桂源低声说，手指一点点把线理顺，动作慢得像在拆炸弹。
林屿笑着对陈奕恒说：“你朋友好细心啊。”
陈奕恒没说话，他突然有点不舒服——张桂源的手指，一下一下，擦过他的喉结。
像是有意，又像无意。
那天之后，陈奕恒就开始做梦。
梦里张桂源还是那副软软的样子，抱着他脖子，叫他“哼哼哥哥”，可下一秒，画面一转，张桂源就把他按在墙上，声音低哑：“你再让别人碰你，我就把他手折断。”
陈奕恒醒来的时候，一身汗。
他骂自己神经病，居然把张桂源当成变态。
可他又忍不住回想——
张桂源看他的时候，眼神真的太安静了。
安静得像一口井。
你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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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张桂源是陈奕恒从高中就认识的“弟弟”。
不是亲弟弟，是邻居家的小孩，比他小两岁，从小就跟在他屁股后面跑。陈奕恒打球，他坐在场边拿毛巾；陈奕恒逃课，他帮他打掩护；陈奕恒失恋，他陪他坐在天台上一整夜，一句话不说，只是把自己手里的热可可递给他。
陈奕恒一直觉得，张桂源是他见过最乖的小孩。
乖到连青春期都没叛逆过。
高考那年，陈奕恒去了本市最好的体大，张桂源第二年也考进来了，读的是心理学。
陈奕恒还笑他：“你这种小兔子，学心理？不怕被病人吓哭？”
张桂源只是笑，没反驳。
他当时没看懂，张桂源那个笑里，藏着多少“我早就知道你会说什么”的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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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大三那年，陈奕恒谈了人生中第一个男朋友。
是隔壁美院的学长，叫沈砚，会画画，会弹吉他，笑起来像风。
他喜欢得要命。
第一次约会回来，他兴冲冲地跟张桂源分享：“他亲我了！在图书馆后面！我靠，我腿都软了！”
张桂源当时正在给他剥橘子，手指一顿，橘子皮断了。
“你……很喜欢他？”
“废话！”陈奕恒笑得牙都露出来了，“我打算圣诞节带他回家见我爸妈！”
张桂源没说话，只是低头继续剥橘子，剥得极慢，像在拆一副骨牌。
圣诞节那天，沈砚没来。
电话关机，微信拉黑，画室没人。
陈奕恒在他宿舍楼下等到凌晨，最后收到一条短信：
【对不起，我前任回来了。我还是忘不了他。】
陈奕恒那天喝了一整瓶威士忌，吐得昏天黑地。
张桂源来接他，把他背回自己租的公寓，给他擦脸，换衣服，喂蜂蜜水。
陈奕恒半夜醒来，看见张桂源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他的手机，屏幕上是沈砚的ins。
最新一条，是沈砚和某个男生的合照，配文：【重来一次，我还是选你。】
陈奕恒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他抓住张桂源的手，像抓住一根浮木：“桂圆，我是不是特别傻？”
张桂源没说话，只是把他抱进怀里。
那一刻，陈奕恒觉得，全世界都不要他了，只有张桂源还在。
他没看见，张桂源低头时，眼神冷得像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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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沈砚后来出了事。
不是车祸，不是挂科，是被偷拍。
有人在gay吧拍到他和不同男生接吻的照片，发到了学校论坛，标题是：
【美院男神？海王罢了。】
帖子爆了，沈砚社死，连夜退学。
陈奕恒看到帖子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
他想起张桂源那天夜里，拿着他手机，看了很久。
他没问。
也不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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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林屿的出现，是另一个意外。
他是台湾来的交换生，笑起来有虎牙，打switch超厉害，第一次来陈奕恒寝室，就带了四杯奶茶，每人一杯，连张桂源都有。因为只要看见陈奕恒，那么张桂源就一定在他周围。
“你是陈奕恒的男朋友吗？”林屿天真地问。
张桂源没回他，只是接过奶茶，喝了一口，然后皱眉：“太甜了。”
林屿笑：“我以为你们这边的人都爱全糖。”
张桂源看着他，突然笑了：“我不是‘你们这边’的人。”
林屿一愣。
陈奕恒赶紧打圆场：“他是我弟弟，从小一起长大的。”
“哦——”林屿拖长了音，“那就是竹马咯？”
张桂源没反驳，只是走到陈奕恒身后，伸手把他卫衣帽子拉上，声音温柔：“风大，别着凉。”
林屿看着这一幕，眼神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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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那天之后，林屿开始频繁出现在陈奕恒的生活里。
一起打球，一起打游戏，一起去图书馆，甚至一起去洗澡——公共浴室，林屿赤着上身，背上有纹身，是一只鹿。
“你纹这个干嘛？”陈奕恒问。
“我前男友喜欢鹿。”林屿笑，“他说我像一只鹿，眼睛湿漉漉的。”
陈奕恒没说话，他突然想起张桂源的眼睛。
也是湿漉漉的。
但张桂源从不看他那种眼神。
他看他，像看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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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冲突爆发在四月。
春假，寝室只剩陈奕恒和林屿。
两人打游戏打到凌晨，林屿突然说：“你知不知道，张桂源喜欢你？”
陈奕恒一愣，笑得前仰后合：“你别闹了，他是我弟！”
“弟弟会把你朋友圈每一张照片都保存下来？”
“……你怎么知道？”
“我亲眼看见的。”林屿说，“他趁你去洗澡，拿你手机，一张张存，连你高中穿校服那张都不放过。”
陈奕恒没说话。
林屿凑近他，声音低下来：“你知不知道，他看我的眼神，像要杀了我。”
陈奕恒猛地站起来：“你别胡说！”
“我胡说？”林屿笑，“那你敢不敢现在叫他过来，说你跟我在一起了？”
“我——”
话音未落，门开了。
张桂源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两杯热可可，脸上没表情。
“你们在说什么？”他问。
陈奕恒喉咙发紧：“……没什么。”
张桂源走进来，把一杯可可放在陈奕恒面前，另一杯，递给了林屿。
林屿刚要接，桂圆手一松。
杯子落地，滚烫的可可溅了林屿一脚。
“啊——！”
张桂源低头，声音极轻：“抱歉，手滑。”
林屿脸色变了。
陈奕恒终于爆发了：“桂圆！你闹够了没有！”
张桂源抬头看他，眼神安静：“我闹？”
“你这几天阴阳怪气的干嘛？林屿招你惹你了？”
张桂源没说话，只是伸手，把他卫衣拉链拉上，动作慢得像在缝一件破衣服。
“你跟他在一起了吗？”他问。
“我——”
“你说过，”张桂源声音低下来，“你不会再谈恋爱了。”
陈奕恒一愣。
他确实说过。
那天他失恋，醉醺醺地抱着张桂源，哭着说：“我再也不要喜欢任何人了，太疼了。”
张桂源看着他，眼神像一口井。
“你骗我。”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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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那天之后，陈奕恒开始躲张桂源。
不接电话，不回微信，不去图书馆，甚至搬回寝室住。
林屿也搬走了，说是交换结束，提前回台湾。
临走前，他给陈奕恒发了一张照片。
是桂圆的ins小号，只有一条动态：
【你是我的。】
配图，是他的熟睡的脸。
拍摄时间，去年圣诞夜。
陈奕恒盯着那张照片，手脚冰凉。
他终于意识到——
张桂源不是萨摩耶。
是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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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陈奕恒再见到张桂源，是在心理系的实验室。
他闯进去，把那张照片拍在桌上：“你什么意思？”
张桂源穿着白大褂，正在整理问卷，闻言抬头，眼神平静：“你终于来了。”
“你偷拍我！”
“我只是记录。”
“记录什么？”
“我爱的人。”
陈奕恒喉咙发紧：“你疯了……”
桂圆走过来，一步，两步，直到把他逼到墙角。
“我从没把你当哥哥。”
“……”
“我等你分手，等你清醒，等你看见我。”
“……”
“可你又开始看别人。”
张桂源低头，声音像刀：“我忍不了。”
陈奕恒终于问出那句：“沈砚的事，是不是你？”
张桂源没否认。
“我只是让他消失。”
“你——”
“你是我的。”张桂源伸手，指腹擦过他唇角，“从八岁那年开始，就是我一个人的。”
陈奕恒浑身发抖。
他想逃，却被他扣住手腕，按在墙上。
“你别怕我。”张桂源声音低下来，“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你已经伤害了……”
张桂源低头，吻住他。
不是试探，不是温柔，是占有。
像狼终于咬住猎物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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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那天之后，陈奕恒搬去了张桂源的公寓。
不是自愿，是无法拒绝。
张桂源没锁门，没绑他，甚至没碰他。
只是每天做好饭，放好洗澡水，把他换下来的衣服洗干净，叠好，放在床头。
他试过逃跑，两次。
第一次，走到楼下，看见张桂源站在路灯下，手里拿着他落下的围巾。
“风大。”桂圆说，“别着凉。”
第二次，他打车去机场，检票口前，广播突然响起：
【陈奕恒先生，您的护照已遗失，请前往服务台认领。】
他回头，张桂源站在人群外，手里拿着他的护照，笑得温柔。
“别闹了。”他说，“回家吧。”
陈奕恒终于崩溃：“你到底想怎样？！”
张桂源伸手，抱住他，声音低哑：
“我想你永远看着我。”
“只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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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故事的最后，陈奕恒没再逃。
不是认命，是终于看清。
他以为他是狗，其实是狼。
他以为自己是猎物，其实是诱饵。
狼从八岁那年就开始布局，一步步，把他引进自己的领地。
而他，早已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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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某个深夜，陈奕恒醒来，发现他没睡，坐在自己旁边，看着他。
“你干嘛？”他哑声问。
张桂源伸手，指腹擦过他眼角：“我怕你醒来，看不见我。”
陈奕恒沉默良久，终于伸手，抱住他。
“……我不会再跑了。”
张桂源低头，吻住他，声音像叹息：
“你是我的。”
“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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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