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松落槐花
副题:当临时标记成为一生的誓言
第一章 急诊室
深夜的市儿童医院依旧灯火通明。陈奕恒抱着女儿一路冲进急诊大厅,小姑娘脸颊烧得通红,呼吸急促,软软地趴在他肩头。
他自己脸色比女儿还白,额上一层薄汗,脚步踉跄,却死死把女儿护在怀里。
大厅里人声嘈杂,消毒水味刺鼻。他正要找护士,忽然闻到一股极淡的雪松味——冷冽、干净,像冬夜里的风。
那味道瞬间勾得他后颈一阵发软。
Alpha。
陈奕恒心里一紧,循着味道抬头,便看见张桂源站在走廊灯下。
男人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衬衫雪白,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筋骨分明的手腕。他低头跟护士说话,侧脸凌厉,像刀锋刻出来的线条。
似乎察觉到目光,张桂源偏头,目光穿过人群,落在陈奕恒脸上。
那一瞬,雪松味骤然浓了几分。
陈奕恒抱紧了女儿,低声哄:“宝贝乖,马上就不难受了……”
张桂源大步走来,声音低沉:“孩子怎么了?”
“高烧,四十度。”陈奕恒嗓子发哑,信息素因为焦虑而微微外溢——清淡的槐花味,混着一点奶香,是Omega特有的甜软。
张桂源眉心一皱,伸手探了探小姑娘的额头,掌心滚烫。
“走,我带你们直接去儿科病房,我有熟人。”
他说得简短,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
陈奕恒来不及拒绝,就被张桂源半揽着肩往电梯走。雪松味包裹上来,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他几乎腿软。
———
第二章 病房
病房里灯光柔和,护士给孩子打了退烧针,又挂上点滴。
小姑娘终于安稳些,蜷缩在白色被子里,小手还攥着爸爸的一根手指。
陈奕恒坐在床边,垂眼看女儿,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张桂源站在门口,跟医生低声交谈。
医生走后,他反手带上门,走到陈奕恒身侧,声音压得低:“你也发烧了。”
陈奕恒一愣,抬手摸自己额头,指尖冰凉。
“没有……”
张桂源不由分说,掌心贴上他后颈,那里烫得吓人。
“腺体温度39.8,你当我是空气?”
雪松味骤然贴近,陈奕恒呼吸一滞,手指无意识蜷紧。
“……只是低烧,我没事。”
张桂源没说话,转身出了病房。
几分钟后,他拿着一次性抑制剂回来,撕包装的动作干脆利落。
“把脖子露出来。”
陈奕恒僵了僵,还是偏头,把后颈的碎发拨开。
针尖刺入腺体的瞬间,他轻轻颤了下,槐花味短暂地炸开,又被雪松强势压下。
张桂源拇指按在针孔旁,声音低哑:“你一个人带孩子,发热期也硬扛?”
陈奕恒垂眼:“……女儿的病要紧。”
空气沉默几秒。
张桂源忽然俯身,凑在他耳边,声音像砂纸磨过:“那也要给自己留口气,别让我……担心。”
最后两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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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深夜
点滴换到第二瓶,小姑娘的呼吸终于平稳。
陈奕恒靠在椅背,眼皮沉重,却还是不敢睡。
张桂源不知从哪儿搬来一张折叠床,放在他旁边,又把自己的西装外套搭到他肩上。
“睡一会儿,我守着。”
“……谢谢。”
陈奕恒声音发虚,终究抵不过疲惫,合眼睡去。
半梦半醒间,他感觉有人轻轻拂开他额前的碎发,指腹带着薄茧,动作却温柔得像羽毛。
雪松味萦绕不散。
———
第四章 五年前
陈奕恒第一次见张桂源,是在大学的图书馆。
那天他抱着厚厚的专业书,在书架间找资料,一转身就撞上Alpha坚硬的胸膛。
书本哗啦散了一地。
张桂源蹲下来帮他捡,指尖碰到他手背时,雪松味若有若无地掠过。
“抱歉。”Alpha声音低沉。
陈奕恒脸一热,小声说没关系。
后来他们总在图书馆遇见。
张桂源是高他两届的学长,金融系,绩点第一,家世显赫,却从不摆架子。
有一次陈奕恒经期紊乱,抑制剂失效,在阅览室发热到几乎昏厥。
张桂源二话不说,把人打横抱起,一路冲到校医院。
那天之后,他们的关系悄悄变了。
雪松与槐花,在无人角落缠绕。
毕业前夜,张桂源在空教室吻了他,信息素交融,像一场无声的承诺。
可第二天,Alpha只留下一条短信:
“家族安排出国,等我。”
然后音讯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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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重逢
再醒来,窗外已微亮。
陈奕恒动了动,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挪到了折叠床上,身上盖着Alpha的外套。
张桂源坐在病床边,一手支额,闭眼小憩。
晨光给他轮廓镀上一层淡金,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
陈奕恒怔怔看着,忽然鼻头发酸。
五年了。
他以为再也不会见的人,此刻就在半臂之外。
小姑娘在病床上翻了个身,小声喊:“爸爸……”
陈奕恒连忙起身,却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张桂源瞬间睁眼,长臂一伸,把人捞进怀里。
“低血糖?”
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陈奕恒靠在他胸前,耳朵贴着Alpha的心跳,一下一下,沉稳有力。
“……嗯,昨晚没吃。”
张桂源皱眉,按下护士铃,又让助理送早餐。
十分钟后,热气腾腾的粥和小菜摆满小桌。
陈奕恒小口喝粥,张桂源则抱着小姑娘,一勺一勺喂她蒸蛋。
小姑娘睁着圆眼,奶声奶气:“叔叔好帅。”
张桂源低笑,捏捏她鼻尖:“叫伯伯。”
“伯伯。”
陈奕恒嘴角弯了弯,又迅速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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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信息素失控
医生查房后,说孩子只是病毒性感冒,再观察一天就能出院。
陈奕恒松了口气,却在这时接到幼儿园电话,说班里另一个孩子确诊流感,建议家长也做检查。
他挂了电话,后颈忽然一阵尖锐刺痛。
发热期被强行压制的后遗症,在此刻爆发。
槐花味瞬间充斥病房,带着Omega情热期特有的甜腻。
张桂源眸色一沉,把孩子放回床上,顺手拉过帘子隔绝视线。
“抑制剂失效了?”
陈奕恒咬唇,眼尾泛红:“……嗯。”
张桂源握住他手腕,把人带进隔壁空置的陪护室,反手锁门。
窗帘半拉,光线昏暗。
雪松味暴涨,强势地包裹住Omega。
“我帮你,好不好?”
Alpha声音低哑,带着克制的喘息。
陈奕恒背抵着门,手指揪紧Alpha的衬衫领口,指节发白。
“……标记只是暂时,不会影响你。”
张桂源俯身,唇贴着他耳廓:“我要的从来不是暂时。”
下一秒,犬齿刺破腺体。
雪松与槐花彻底交融。
陈奕恒呜咽一声,腿软得几乎站不住,被Alpha打横抱起,放到陪护床上。
临时标记完成,雪松味在血液里奔涌,安抚了每一处躁动的神经。
张桂源指腹擦过他湿润的眼角,声音哑得不像话:“跟我回家,好吗?”
陈奕恒把脸埋进他肩窝,良久,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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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他的家
张桂源的公寓在市中心顶层,270°落地窗,俯瞰江景。
却干净得近乎冷清,黑白灰三色,没有一丝烟火气。
直到陈奕恒牵着女儿进门。
小姑娘好奇地东张西望,最后被客厅那只巨型乐高城堡吸引。
“爸爸,我可以玩吗?”
陈奕恒看向张桂源,后者点头:“本来就是给她的。”
城堡是Alpha连夜让助理从国外订的限量款,只因为小姑娘昨晚迷迷糊糊说了句喜欢公主。
厨房飘来粥香,张桂源卷起袖子,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熟练地煎蛋、烤吐司。
陈奕恒靠在门框,看他把溏心蛋盛进卡通盘子里,忽然想起大学食堂里,这人也曾为他排队买最后一杯豆浆。
“愣着干嘛?洗手吃饭。”
Alpha回头,眼里带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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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雨夜
傍晚暴雨突至,雷声轰鸣。
小姑娘在张桂源怀里睡着,小手揪着他衬衫的第二颗纽扣。
陈奕恒洗完澡出来,看到Alpha坐在儿童房的小凳子上,长腿委屈地蜷着,手里还拿着绘本。
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轻声走过去,接过绘本:“我来。”
张桂源却没松手,反而握住他手腕,把人拉进怀里。
雪松味混着沐浴露的清爽,铺天盖地。
“孩子睡了。”
Alpha声音低哑,暗示明显。
陈奕恒耳尖通红,手指抵在他胸口:“……去客房。”
张桂源轻笑,直接把人打横抱起。
客房门关上,窗帘没拉严,闪电照亮一瞬,照出Alpha背上新鲜的抓痕。
雪松与槐花再次交缠,比任何一次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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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真相
云雨初歇,陈奕恒窝在张桂源臂弯,指尖无意识描摹Alpha胸口的旧疤。
“……当年为什么突然出国?”
张桂源沉默片刻,握住他手指,贴到唇边吻了吻。
“我爷爷病重,张氏内斗,我必须去稳住局面。当时太乱,我怕连累你。”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傻瓜,”Alpha叹息,“你那时刚毕业,连抑制剂都买不起,我怎么忍心让你卷进那些脏事?”
陈奕恒眼眶发热,把脸埋进他肩窝。
“我等了五年。”
张桂源吻他发顶:“我也找了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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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未来
小姑娘病好后,张桂源直接给她办了转学,幼儿园就在公寓楼下。
每天清晨,Alpha送完小的,再送大的去工作室——陈奕恒开了家儿童绘本馆,张桂源是最大投资人。
周末,一家三口去江边放风筝。
小姑娘跑得满头大汗,陈奕恒在后面追,张桂源举着相机,镜头里全是笑意。
晚上回家,小姑娘睡着后,Alpha抱着Omega在阳台看星星。
“要不要给她添个弟弟?”
陈奕恒笑着锤他肩:“想得美。”
张桂源低头吻住他,雪松味温柔地裹上来。
“那就先把你标记彻底,合法的那种。”
陈奕恒回吻,声音轻得像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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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后来,小姑娘在婚礼上当花童,捧着戒指,奶声奶气:“爸爸,伯伯,要亲亲!”
全场大笑。
张桂源单膝下跪,给陈奕恒戴上戒指,Alpha的声音郑重:“此生唯一。”
Omega眼眶通红,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明亮。
雪松与槐花,终于在这一刻,落地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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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