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冰山制片人遇见傲娇小少爷3
全网黑料,他挡在身前
凌晨四点,城市像被拔掉电源的巨幅广告牌,霓虹熄灭,车流隐退,只剩路灯在湿漉漉的街面投下一个个浑浊的橙色光斑。张桂源刚结束一场跨洋视频会议,摘下耳机,肩颈酸得像灌了铅。他合上笔记本,窗帘没拉严,缝隙里透进对面大厦顶楼的激光灯,红蓝交错,一闪一闪,像某种不祥的预告。
手机就是在这时候震动的。
屏幕亮起,一条推送弹在最上方——
【陈奕恒校园霸凌#:热】
配图是一张高糊监控截图:穿校服的少年把另一个男生摁在墙角,动作粗暴,像素颗粒在夜里被放大成狰狞的马赛克。话题导语更毒——
“资本家的丑儿子,未成年就敢动手打人,后台真硬。”
短短二十分钟,转发破三万。
热搜从文娱榜尾部一路蹿到总榜第七,后面跟着一个暗红的“爆”。
张桂源站在酒店二十七层的落地窗前,指间还残留着咖啡的苦味。他没有立刻打电话,也没有点开话题,而是先走到小吧台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杯壁凝出细密的水珠,顺着指缝渗进掌心。他低头喝了一口,凉意从喉咙一直滑到胃里,像按下某个开关,思绪开始高速运转。
第一,照片真假。
第二,源头是谁。
第三,舆情怎样在黄金四小时内反制。
冰水见底,他划开手机,拨通公关总监唐屿的号码。对方显然也在熬夜,只响了一声便接起。
“张总,我正要打给你。”
“说。”
“监控是真的,但截取时间点有问题。对方先动手,小少爷只是反制。完整视频我已经在调。”
“多久?”
“派出所下班前能拿到。”
“太慢。”张桂源声音不高,却像一把薄刃,“给分局网安支队老刘打电话,说我明早八点之前必须看到全部录像。”
“明白。”
“还有,把原博主的IP、马甲、过往黑历史,十分钟内发我邮箱。”
“已经在扒。”
“第三,通知法务部准备起诉函,名义就用‘诽谤未成年人’。赔偿金额往高了写,别怕吓到人。”
唐屿在那头轻轻吸了口气:“张总,真要闹大?”
“不闹大,他们以为我们好捏。”
挂断电话,张桂源才点开微信。置顶聊天框右上角的小红点已经累积到“99+”。最新一条是陈奕恒发来的语音,只有两秒——
“不是我。”
少年的声音沙哑,带着刚睡醒的黏糯,却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弦,随时会断。
张桂源拇指悬在屏幕上方,片刻后,没有回复,而是直接按下语音通话。对面几乎秒接,却没人说话,只能听见急促的呼吸声,混着电流的沙沙。
“在哪?”张桂源问。
“宿舍。”陈奕恒顿了顿,补一句,“我一个人。”
“把门反锁,除了我谁也别开。”
“……嗯。”
“手机关机,交给我处理。”
“张桂源,”少年忽然喊他名字,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他们会信我吗?”
张桂源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玄关,单手从衣架上取下风衣,另一手仍举着手机。落地镜映出他的影子——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开着,锁骨处有一道浅浅的抓痕,是昨夜少年情动时留下的。那道痕迹在冷白灯光下显得格外暧昧,也格外脆弱。
“陈奕恒,”他喊回对方全名,语速放慢,每一个字都像在齿间研磨过,“你现在要做的,是闭眼睡觉。剩下的事,我来。”
电梯下到负二层,司机老周已经等在车里。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半弧形的涟漪,张桂源躬身坐进后排,报了一个地址——不是公司,不是工作室,而是城南派出所旁边的一家二十四小时茶餐厅。
路上,唐屿的邮件到了。
原博主是个惯犯,专吃“黑流量”,背后MCN与竞品剧组有股权交叉。
张桂源一目十行,看到最后一行时,唇角勾出一个极冷的弧度。
“原来如此。”
茶餐厅的塑料帘子被夜风吹得哗啦作响,老刘穿着便衣,已经在最里卡座等他。桌上摆着一台笔记本,屏幕停在监控画面上。
“从路口到教学楼,一共四个探头,全部在这儿。”老刘推过电脑,“你要的那段,在三分零七秒。”
张桂源戴上耳机,画面开始播放——
雨夜,路灯昏黄。穿校服的男生先冲出来,一把揪住陈奕恒的衣领,另一个举起手机对着他脸拍。陈奕恒一开始侧身避让,直到对方的手伸向他腕上的手链——那是他哥哥在他十八岁生日时送的,全球仅此一条。少年眸色瞬间沉了,反手扣住对方手腕,把人推开。推搡间,对方自己踩空,后脑勺撞到墙角监控立柱,血线顺着脖颈往下淌。而截图只截到“陈奕恒抬手”那一帧,配文却写成“施暴”。
老刘点了暂停:“受伤那孩子家长凌晨两点报的案,现在还在医院缝针。家长咬死要私了,开口五十万。”
张桂源摘下耳机,金属镜框在灯下反射出冷光:“五十万?他们配?”
老刘苦笑:“人家就吃准了你们怕舆情。”
“舆情?”张桂源慢条斯理地卷起衬衫袖口,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前臂,“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舆情。”
凌晨五点三十,一封盖有公章的律师函送达医院。
同一时间,完整监控视频通过“电影盛夏官微”发布,配文只有四个字:
【静待真相】
视频全长四十六秒,没有剪辑,没有配乐,只有雨声与少年清晰的辩解——
“你别碰我东西!”
紧接着是对方摔倒的闷响。
微博服务器在第六分钟出现短暂宕机。
陈奕恒反转#:空降热搜第一,后面跟着一个“沸”。
原博主悄悄删博,却被网友截图存档,评论区骂声过万。
有人扒出受伤男生曾在校园论坛炫耀“整蛊富二代计划”,时间线直指一个月前。
舆论彻底倒戈。
七点整,陈奕恒工作室发布声明:
一,已报警;
二,拒绝私了;
三,将起诉造谣者。
声明末尾,附了一张手写签名——陈奕恒三个字被雨水晕开一点墨迹,却力透纸背。
而此时,少年本人正坐在张桂源公寓的沙发上,抱着膝盖,看窗外一点点亮起来的天。
他穿着张桂源的灰色T恤,下摆盖到大腿,就像套了个麻袋。
张桂源进门时,手里提着两袋永和豆浆和一份不加葱的煎饼。
他把早餐放在茶几,蹲下身,与少年平视。
“视频看了?”
陈奕恒点头,鼻尖红红的。
“怕不怕?”
少年摇头,又点头。
“怕什么?”
“怕你觉得我麻烦。”
张桂源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他睡得乱糟糟的金发。
“陈奕恒,我三十二年来,从没怕过麻烦。”
少年吸了吸鼻子,忽然倾身,额头抵在他肩窝。
张桂源顺势揽住他,掌心在后背一下一下顺着。
“我哥刚才给我打电话,说要回来。”
“嗯。”
“我爸也说,要给你公司股份。”
“嗯?”
“我拒绝了。”
少年声音闷闷的,“我说,我自己能处理。”
张桂源侧头,亲了亲他发旋,像安抚一只炸毛的猫。
“你已经处理得很好了。”
陈奕恒抬头,眼睛亮得吓人:“真的?”
“真的。”
少年嘴角翘了一下,又很快压下去:“那……你以后也会这样吗?”
“哪样?”
“像这样,挡在我前面。”
张桂源没有立刻回答。
他松开怀抱,转而去拆豆浆袋子,塑料吸管戳破封口,发出“噗”的一声。
他把第一杯插好吸管,递过去,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陈奕恒,我对你说过谎吗?”
少年捧着热豆浆,摇头。
“那以后也不会。”
少年咬着吸管,唇角终于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窗外,天光大亮。
微博热搜第一已经换成#张桂源男友力max#,配图是凌晨五点,他在派出所门口被拍到的侧影——黑风衣,冷白脸,手里夹着一份蓝色文件夹,像一把出鞘的剑。
剑锋所指,是全网黑料的咽喉。
而他怀里,护着的是他的小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