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观察
实验室的恒温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将温度精确控制在18℃。烨宸站在培养皿前，指尖划过冰冷的玻璃壁，里面漂浮的胚胎已经成型，金红色的翅膀蜷缩在身后，尾羽泛着淡淡的绿光——是用峋慾的羽毛和墨的血液培育的，编号073，第七十三次实验品。
“镜界崩塌，烨川的残魂彻底消散。”冰冷的机械音在室内回荡，是隐藏在天花板里的监控系统，“目标峋慾与克隆体墨融合成功，翅膀出现变异，圣辉纯度提升至92%，怨气中和率100%。”
烨宸的指尖停在胚胎的翅膀上，灰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像在观察一件精密的仪器。“意料之中。”他的声音比恒温系统更冷，“双生基因本就存在互补性，圣辉与怨气的融合只是时间问题。”
监控系统继续播报：“玈鵷向道门传递‘烨川已灭’的消息，请求支援；张仲议提取了峋慾的血液样本，正在研究中和剂；鶠溟返回鬼王族，似乎在调动兵力；晏辞的《忆魂录》出现新的书页，记载着‘天翼族圣辉与鬼王族怨气的共生公式’；新增配角‘影’已接近峋慾，身份未暴露。”
“影？”烨宸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那群‘影子’组织还没死心，想用个劣质克隆体渗透？”他按下操作台的按钮，培养皿里的胚胎突然睁开眼，瞳孔是纯黑色的，与墨如出一辙，“让073去会会他，看看这批‘仿制品’的成色。”
胚胎的翅膀轻轻扇动，撞在玻璃壁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像在回应他的命令。
监控画面切换到旧校舍外，峋慾靠在墨怀里，两人融合了颜色的翅膀交叠在一起，洛丽塔女鬼举着自拍杆在拍，老鬼在旁边絮叨着什么，张仲议在调试检测仪，玈鵷和鶠溟站在稍远的地方，似乎在争论着什么。
“愚蠢的温情。”烨宸拿起旁边的玻璃罐，里面泡着颗心脏，是从影的胸口挖出来的——那个试图渗透的劣质克隆体，刚靠近峋慾就被墨撕碎了，“以为靠‘感情’就能对抗本能？圣辉与怨气的共生，本质是能量吞噬，所谓的‘守护’，不过是其中一方暂时压制了食欲。”
他将玻璃罐扔进处理柜，里面传来溶解液腐蚀组织的滋滋声。“就像张仲议，他研究中和剂不是为了保护峋慾，是怕自己的触手被圣辉灼伤；鶠溟调动兵力，不是为了并肩作战，是想在圣辉失控时第一个吞噬能量；玈鵷的道门承诺，本质是用守护换取天翼族的古籍；晏辞的《忆魂录》，从头到尾都是为了找到剥离圣辉的方法。”
监控画面里，峋慾突然抬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金红色的翅膀微微扇动，目光扫向远处的高楼——正是烨宸所在的位置。
“感应到了？”烨宸的灰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味，像看到宠物终于学会了认主，“可惜，还不够强。”他抬手按下另一个按钮，实验室的灯光瞬间熄灭，只有培养皿发出幽蓝的光，“游戏该升级了。”
地下三层的密室里，藏着烨宸真正的“收藏品”——不是克隆体，不是胚胎，而是一排排玻璃罐，里面泡着的是千年来与天翼族有关的“纪念品”：白灵溪的头骨碎片，翼家先祖的指骨，甚至还有片烨川被净化前留下的衣角。
最中央的玻璃罐最大，里面没有尸体，只有团流动的黑色雾气，隐约能看到张人脸，是烨川的样子，正对着罐外的烨宸无声地嘶吼。
“别急。”烨宸的指尖贴在玻璃壁上，语气是难得的柔和，却更显诡异，“我会让你‘活’过来的，用更完美的方式——用峋慾的圣辉做骨架，用墨的怨气做血肉，用那些伪善者的灵魂做填充，你会成为真正的‘神’，再也不会被任何人净化。”
黑色雾气剧烈地翻滚起来，撞得玻璃罐嗡嗡作响。
“他们以为烨川是执念，是弱点。”烨宸轻笑，灰眼睛里满是嘲讽，“却不知道，他是我最好的‘饵’，钓出所有藏在暗处的老鼠——道门的觊觎，鬼王族的野心，翼家的余孽，还有那个自以为是的峋慾。”
他转身离开密室，培养皿里的073已经睁开眼，金红色的翅膀展开，尾羽的绿光在黑暗中跳动，像颗等待指令的子弹。
“去看看你的‘原型’。”烨宸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冰冷而清晰，“别杀他，打断他的翅膀就好——我想看看，失去翅膀的天翼族，还能不能笑得那么天真。”
073没有回应，只是化作一道金红色的闪电，从实验室的通风管道钻了出去，目标明确——旧校舍外的峋慾。
烨宸站在落地窗前，看着073消失的方向，手里把玩着枚新的黑色玉佩，上面刻着“烨”字，纹路比之前的更复杂，隐隐泛着绿光。
“感情？守护？”他低声嗤笑，灰眼睛里没有任何温度，“不过是弱者用来自我安慰的谎言。只有绝对的力量，只有掌控一切的理智，才能让‘存在’延续——就像我和烨川，哪怕只剩残魂，也要在这世间留下痕迹。”
监控画面里，峋慾似乎察觉到了危险，正将洛丽塔女鬼护在身后，墨的黑翼展开，挡在他身前，张仲议的触手织成网，玈鵷的桃木剑泛着金光，鶠溟的黑气在掌心凝聚，晏辞的折扇指向天空——所有人都摆出了防御姿态。
“真是……热闹啊。”烨宸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灰眼睛里映着监控画面里混乱的场景，像在欣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
他知道073伤不了峋慾，甚至可能被反杀。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试探，是搅动浑水，是让那些围绕着峋慾的“保护者”们露出獠牙——当危险真正来临时，他们所谓的“感情”，会比玻璃罐还脆弱。
玉佩在指尖轻轻转动，发出细微的声响，像在为即将到来的混乱倒计时。
烨宸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灯火璀璨，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他知道，这场以峋慾为中心的棋局，才刚刚走到中盘，而他这个观察者，很快就要亲自下场了。
不是为了烨川的复活，不是为了圣辉的力量，只是单纯地想看看——当所有的伪善被撕碎，当所有的感情被践踏，这个被众人捧在手心的“小殿下”，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一定……很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