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昭（六）

"含姐，别动那封信！"小九急忙提醒，"按照原著，这是宋墨写给窦昭的第一封信，应该在两个月后才被发现。"

林奕含的手悬在半空。她小心地将书放回原处，转而整理起旁边的账册。阳光透过窗纱，正好照在书架第三层的《女诫》上——书脊处有一道不起眼的划痕。

"找到了。"她在心中轻笑，取下那本书。书页间果然夹着一张薄纸，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几个商号的名称和数字。

"这是王映雪暗中转移窦家财产的账目。"小九快速分析数据，"原著中窦昭是在一个月后才发现这个的。"

林奕含将账目原样放回，只把书的位置略微调整——明天窦昭来取书时，会更容易注意到这个异常。这是她作为快穿员的专业技巧：不直接改变剧情，而是创造让主角自己发现的契机。

晒书工作进行到一半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林奕含立刻调整姿势，装作专心整理书籍的样子。

"找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吗？"窦昭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听不出喜怒。

林奕含转身行礼："回小姐，奴婢正在按经史子集分类。只是..."她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奴婢发现《女诫》中夹了张纸，像是账目...奴婢不敢擅动，原样放回去了。"

窦昭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快步走向书架。当她抽出那本书时，指尖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你识字？"窦昭没有立即查看那张纸，反而问道。

"家父教过一些。"林奕含低头回答，"但奴婢只认得常用字，那账目上的数字...看不太明白。"

半真半假的谎言最难识破。窦昭展开那张纸，目光快速扫过，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去把门关上。"

林奕含依言而行。当她转身时，窦昭已经坐在书案前，正用毛笔在纸上做着标记。

"过来。"窦昭头也不抬地说，"认得这几个字吗？"

林奕含小心地凑近，看到窦昭指着纸上的"隆昌号"三字。她装作辨认的样子："好像...好像是'隆'和'昌'？"

窦昭不置可否，又指了另外几个字测试她。林奕含恰到好处地认出一半，错一半——既证明自己确实识字，又显得水平有限。

"今日之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窦昭最终将那张纸收入袖中，"去把西厢房的账册都搬来。"

"是，小姐。"

走出书房，林奕含长舒一口气："小九，窦昭对我的怀疑值现在多少？"

"从42%降到了38%！"小九欢快地说，"含姐刚才的表现太精准了！"

林奕含嘴角微扬。这就是专业快穿员的素养——既要推动剧情，又要让主角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发现。那张账目将成为窦昭对抗王映雪的重要武器，而自己只需做个"偶然发现"的旁观者。

接下来的日子，林奕含更加谨慎地扮演着贴身丫鬟的角色。她发现窦昭开始有意识地测试她——有时故意在账本中留下错误，有时则把重要信件"不小心"落在她能看到的地方。

这天清晨，林奕含正在为窦昭梳头，铜镜中突然映出窦昭若有所思的表情。

"含烟，你觉得人为什么会重生？"

梳子在空中微微一顿。林奕含保持声音平稳："奴婢愚钝，不懂这些大道理。只是听父亲说过，佛祖慈悲，或许会给善人改过的机会..."

窦昭轻笑一声，这笑声里带着几分林奕含读不懂的情绪："改过的机会...说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