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青囊暗藏家国泪

众人齐声应诺。宋婉清明白他是怕自己行医惹来非议——哪有督军夫人抛头露面治伤的？可那断腿士兵突然挣扎下榻，重重磕了个头，

龙套二：夫人活命之恩小的永世不忘！

龙套二：督军放心

龙套二：第三师弟兄个个嘴严！

张真源神色稍霁，亲自扶他起来，

张真源：养好伤年后随我去青岛

待伤兵退下，宋婉清才觉出疲惫。她扶着案几想坐，缠足的双腿却一软——跪着治伤太久，血脉都不通了。张真源眼疾手快地揽住她，掌心贴着她腰肢，热度透过衫子传来。

张真源：胡闹

他声音发紧，

张真源：自己的伤才好了几日？

宋婉清靠在他肩头轻笑，

宋婉清：不碍事

宋婉清：倒是你......

她指尖拂过他左臂，

宋婉清：次次回来都要带伤

宋婉清：伤口还疼么？

张真源不答，突然打横抱起她。宋婉清惊呼一声，下意识环住他脖颈。棉袍领口微敞，露出锁骨处一道新疤——是青岛战役留下的。她心疼地抚过那处，却被他低头吻住指尖。

张真源：看够了？

他嗓音低沉，

张真源：该换我检查夫人的伤了

内室帘幕低垂，炭盆烧得正旺。张真源解开她衫领查看肩伤，痂已脱落，留下淡粉色新肉。他指腹轻轻摩挲，忽然道，

张真源：明日有个德国医生来府里请他看看你的脚

宋婉清一怔。缠足十余年，筋骨早已畸形，哪还能治？可张真源神色认真，

张真源：汉斯大夫擅长骨科

张真源：在青岛开了十年诊所

宋婉清：你......

宋婉清喉头哽咽，

宋婉清：特意请的？

张真源不置可否，只从怀中掏出个锡盒，

张真源：青岛买的药膏据说祛疤最灵

锡盒上印着德文标签，宋婉清勉强认出"疤痕修复"字样。这般精细的物件，在战火纷飞的青岛不知要费多少周折才能买到。她摩挲着盒盖，忽然想起什么，

宋婉清：等等

宋婉清：你怎会去诊所？

宋婉清：莫非受伤瞒着我？

张真源无奈，只得解开棉袍。精壮的上身除了旧伤，右肋又添了道寸许长的刀伤，刚刚结痂。

张真源：东洋刺客

他轻描淡写，

张真源：比端午那个强些

宋婉清眼圈顿时红了。

张真源：军人嘛受伤难免的

她取来药箱，小心翼翼地清洗伤口。张真源看着她发顶颤动的玉簪，忽然道，

张真源：你兄长若在定以你为傲

这话让她动作一顿。兄长去世五年，还是头一回有人这么说。她系绷带的手微微发抖，

宋婉清：我总梦见他在战场上......

张真源：他走得很痛快

张真源握住她手腕，

张真源：一枪穿心没受苦

宋婉清抬头，看见他眼中深沉的痛楚。她忽然明白，张真源这些年出生入死，或许正是为完成兄长未竟之志。两人相对无言，唯有炭盆爆出几点火星。

晚膳时分，老周送来军部急电。张真源阅后冷笑，

张真源：果然

张真源：东洋人向总统府施压要查办我''擅开边衅''的罪

宋婉清手中筷子"啪"地落在桌上。青岛之事她略知一二——东洋人强占码头，张真源下令开炮驱逐，这才引发冲突。

宋婉清：总统府什么意思？

张真源：老一套

张真源：要我登报道歉

张真源漫不经心地盛了碗火腿汤给她，

张真源：喝汤别凉了

宋婉清哪有心思用饭。她了解总统府那些人的做派，当年兄长就是被他们出卖才......思及此，她突然抓住张真源的手，

宋婉清：不能去！

宋婉清：他们肯定是设了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