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残灯挑尽补戎装

戌时刚过，督军府便闭了大门。宋婉清坐在西跨院的灯下，捧着件军装外套细细缝补。端午那日的刀伤已结了痂，动作大了仍会扯得生疼，她却不肯让丫鬟代劳。

龙套：夫人

龙套：医官说了要静养......

夏竹捧着药碗小声劝道。

宋婉清摇摇头，针尖在灯下闪着细碎的光。这件军装是张真源遇刺时穿的，左肩处被子弹擦破个口子，襟前还沾着她的血。明日他就要带兵赴奉天，这一去少则三月，多则半载。

宋婉清：药放着吧

她咬断线头，

宋婉清：去把督军的羊绒衫取来奉天夜里凉

夏竹欲言又止。自打夫人挡刀受伤，督军就像变了个人——从前雷厉风行的玉面阎罗，如今连夫人喝药都要亲自盯着。若知道她熬夜缝衣，怕是要发怒。

窗外忽然传来军靴踏石的声响。宋婉清慌忙藏起军装，却已来不及——张真源大步进来，黑色大氅上沾着夜露，手里还拿着卷地图。

张真源：还没睡？

他皱眉，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针线上。

宋婉清下意识把军装往身后藏，

宋婉清：就睡了......

张真源解下佩刀挂在架上，径直走到她跟前，伸手抽出那件军装。灯光下，破口处已缝得密密实实，针脚细得几乎看不见。他指腹抚过那处补丁，突然发现内衬里多出个小口袋。

张真源：这是？

宋婉清：放...放怀表用的

宋婉清耳根发热，

宋婉清：你总嫌表链硌得慌

张真源眸光一软，将军装搭在椅背上，转身去解衬衫纽扣。宋婉清见状要唤人备洗澡水，却被他拦住，

张真源：别忙我说几句话就走

张真源：军部还在议事

他脱下军装衬衫，露出精壮的上身。端午遇刺的伤已结痂，像条蜈蚣趴在左胸。宋婉清想起那日匕首再偏半寸就会刺穿肺叶，不由打了个寒颤。

张真源：冷？

张真源拿过大氅裹住她，自己却只穿着件白色汗衫。他从地图筒里倒出个铁盒，

张真源：给你的

铁盒里是把精巧的勃朗宁，象牙柄上刻着缠枝莲纹，比寻常手枪小一圈，正适合女子握持。宋婉清取出细看，发现枪管上有行小字："赠婉清。——怀瑾"

张真源：明日我不在

张真源：你每日晨起练十发子弹

张真源站到她身后，手把手教她上膛，

张真源：记住

张真源：开枪时手腕要绷直

他掌心粗粝的茧子磨着她手背，呼吸拂过耳际，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宋婉清心跳如鼓，险些握不住枪柄。窗外传来副官的咳嗽声，张真源却恍若未闻，又带着她练习瞄准。

宋婉清：这样...对么？

宋婉清轻声问，指尖微微发抖。

张真源没答话，突然低头吻在她发顶，

张真源：聪明如你学什么都快

这罕见的温柔让宋婉清鼻尖发酸。她转身想抱他，却扯到肩伤，"嘶"地抽了口气。张真源立刻变了脸色，一把扯开她衣领查看绷带。

张真源：胡闹！

张真源：伤口裂了还熬夜！

他厉声喝道，眼中却满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