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观礼台下伏龙蛇

陆军医院走廊挤满了伤兵，血腥气混着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宋婉清推开阻拦的卫兵，闯进最里面的单人病房——

张真源半靠在床头，军装前襟敞开，左肩缠着厚厚绷带，正用没受伤的右手批文件。见她进来，他挑了挑眉，

张真源：谁惊动了夫人？

宋婉清悬着的心这才落地。她强自镇定地行至床前，发现他脸色苍白如纸，唇上毫无血色，床头痰盂里还有半盆血水。

张真源：小伤

张真源合上文件，

张真源：流弹擦过肺叶

宋婉清不信，伸手要解绷带查看。张真源捉住她手腕，却听她"嘶"地抽气——原来他掌心全是冷汗，冰凉得像块铁。

张真源：赵明蕙来找过你？

他忽然问。

宋婉清一惊，张真源已从她袖中摸出那张残破电文。他扫了一眼，冷笑出声，

张真源：仿得不错

张真源：可惜印泥颜色差了半分

宋婉清：假的？

宋婉清瞪大眼睛。

张真源：声东击西之计

张真源压低声音，

张真源：大帅要我佯装遇刺

张真源：引蛇出洞

他忽然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血丝，

张真源：只是没想到......

张真源：刺客真来了......

宋婉清用手帕替他拭血，白绢霎时染得猩红。这才注意到病房窗外站着持枪哨兵，走廊尽头还有几个穿便装的精壮汉子——分明是重兵把守。

宋婉清：龙舟会......

张真源：照常

张真源捏了捏她手心，

张真源：你且回府

张真源：明日......

话音未落，病房门突然洞开。陈志远死后新调来的副官慌张报告，

龙套二：督军！

龙套二：大帅府急电

龙套二：说周家余党劫了军火库！

张真源猛地坐起，伤口顿时崩裂，血透过绷带染红衬衫。他咬牙下令，

张真源：备车

张真源：去军部

宋婉清：不行！

宋婉清按住他，

宋婉清：医官说伤到肺叶......

张真源：让开

张真源眼神骤冷，又恢复那个杀伐决断的军阀模样，

张真源：军情如火

宋婉清不退反进，直接坐到他床沿，

宋婉清：要么带我同去

宋婉清：要么我让老周打电话给大帅夫人

满屋愕然。谁也没想到温婉如水的张夫人竟敢威胁督军。张真源眯起眼，忽然笑了，

张真源：长本事了？

转头对副官道，

张真源：给夫人备套军装

一刻钟后，宋婉清穿着改小的军装，搀着张真源上了汽车。他伤势比表现出来的更重，上车时几乎整个人靠在她肩上。宋婉清闻到他呼吸里的血腥气，心头揪紧。

张真源：怕了？

张真源闭目养神，声音虚弱却带着调侃，

张真源：现在下车还来得及

宋婉清不答，只将他的手握得更紧。车窗外掠过端午前的街景，小贩叫卖着菖蒲艾叶，孩童手腕系着五色线，浑然不知城中暗流汹涌。

军部会议室里已吵作一团。见张真源带伤前来，几个老军官顿时噤声。参谋长摊开地图，

龙套二：周家余党劫走两车军火

龙套二：往西山方向去了

张真源：声东击西

张真源指着地图，

张真源：真正目标在这儿

他手指点向城南监狱，

张真源：明日龙舟会

张真源：大帅要亲临观礼

张真源：必经监狱外墙那条路

宋婉清心头一跳。城南监狱关着周润琪的妻弟，据说掌握着周家通敌的证据。若劫狱成功......

张真源：夫人有何高见？

张真源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