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端阳密电惊闺阁

端阳将至，督军府里飘起粽叶香。宋婉清坐在西跨院廊下，正往五色丝线上串艾叶香包。自打识字渐多，她便将府中端午节的旧例改了——往年赏给下人的铜钱，今年换成她亲手写的吉语红笺。

龙套二：夫人！

老周管家匆匆走来，压低声音，

龙套二：刚接到密报……

龙套二：有人要在龙舟会上行刺督军

宋婉清指尖一颤，绣花针扎破指腹，血珠顿时沁入香包。她不动声色地抿去血点，

宋婉清：消息可靠？

龙套二：是安插在周家的人透的

老周递上张字条，

龙套二：刺客混在龙舟队里

龙套二：用的是德制手枪

宋婉清展开字条，上面画着个奇怪的符号——斧头交叉着手枪，正是兄长日记里提过的"斧头帮"标志。她心头突突直跳，前日张真源才说要带她去看龙舟赛......

宋婉清：备车

宋婉清：我去军营

龙套二：这......

老周面露难色，

龙套二：督军今早去了保定

龙套二：说是大帅急召……

宋婉清手中丝线"啪"地断了。端午在即，张真源突然离城，莫非早有防备？她起身时缠足的伤又隐隐作痛，这几日练字久坐，脚踝肿得厉害。

龙套：夫人！

夏竹慌慌张张跑来，

龙套：门房说有个女学生求见

龙套：自称姓赵

龙套：是...是大少爷生前......

宋婉清手中茶盏"当啷"落地。兄长去世五年，从未有人敢在宋家提起他。她稳了稳心神，

宋婉清：请到花厅

花厅里站着个穿蓝布衫的姑娘，二十出头模样，齐耳短发，眼睛亮得像星子。见宋婉清进来，她行了个不伦不类的拱手礼，

龙套：宋小姐

龙套：我是赵明蕙

龙套：令兄在东京留学时的同窗

宋婉清示意老周退下，细细打量来人。这姑娘双手有茧，虎口处尤为粗粝，分明是常年握枪的手。她不动声色地摸向袖中匕首，

宋婉清：家兄去世多年

宋婉清：赵小姐有何贵干？

龙套：昨日保定传来消息

赵明蕙凑近，声音压得极低，

龙套：张大帅已签署密令

龙套：要除掉张督军

龙套：罪名是...

龙套：通共

最后两个字轻如蚊呐，却震得宋婉清耳膜生疼。她想起书房暗格里那些与南方往来的密电，想起张真源教她识字时特意选的进步文章......

宋婉清：证据呢？

赵明蕙从怀中取出半张烧焦的电报纸，

龙套：我们的人冒死从大帅府截获的

残片上依稀可见"怀瑾......立即处决......"等字，印章正是张大帅的虎头印。宋婉清手脚冰凉，想起张真源今早离家时，破天荒地吻了她额头......

龙套：龙舟会是个局

赵明蕙急道，

龙套：大帅要借刺客之手除掉督军

龙套：再嫁祸给周家余党！

宋婉清攥紧残片，指尖几乎掐进掌心。难怪张真源突然去保定，必是得了风声要去自辩。她突然起身，

宋婉清：老周！

宋婉清：备最快的车！

龙套：来不及了

赵明蕙拦住她，

龙套：督军车队刚过芦沟桥就遇伏

龙套：现在......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隆隆炮声。宋婉清踉跄着扶住桌角，缠足的伤疼得钻心。炮声来自城南——那是保定方向！

龙套二：夫人！

老周慌张跑进来，

龙套二：刚接到电话

龙套二：督军车队遇袭

龙套二：现在陆军医院......

宋婉清没等他说完，已冲出门去。缠足女子本不该跑，此刻她却像感觉不到疼，月白衫子在风中翻飞如蝶。夏竹抱着医药箱追上来，主仆二人跳上汽车时，街角几个穿学生装的人正往墙上刷标语："打倒军阀张真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