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墨海初开别样天
连日的阴雨终于歇了,督军府西跨院的青砖地上还积着水洼,映出碧蓝如洗的天。宋婉清坐在书房南窗下,对着《说文解字》皱眉。宣纸上的墨字歪歪扭扭,像被风吹乱的柳枝。
张真源:手腕要悬空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她笔尖一抖,一团墨汁晕开,污了半张纸。张真源不知何时进来的,军装外套搭在臂弯,只穿着雪白的衬衫,袖口沾着些火药灰。
宋婉清:督军回来了
"她慌忙起身,却被他按回椅中。
张真源:写你的
"张真源站在她背后,气息拂过她发顶,
张真源:''永''字八法最练笔力
宋婉清抿着唇重新蘸墨。自那夜共译密电后,张真源便开始教她识字。他说"夫人该看得懂军报",可她明白,这是体贴她因缠足失学的遗憾。
笔锋刚落到纸上,一只带着枪茧的手便覆住她手背。张真源俯身,胸膛几乎贴着她后背,带着硝烟味的气息笼住她。
张真源:逆锋起笔
他引导她手腕转动,羊毫在宣纸上拖出漂亮的蚕头,
张真源:你看要这样——
墨迹徐徐成形,是个筋骨嶙峋的"永"字。宋婉清盯着两人交叠的手,他指节处有道新鲜的刀伤,结着暗红的痂。这双手握笔时竟与握枪时一样稳,只是力道轻柔许多。
张真源:你自己试试
他突然撤开手,宋婉清顿觉笔杆重若千钧。歪歪斜斜写了几笔,羞得耳根发烫,
宋婉清:我...我还是学认字罢......
张真源:急什么
"张真源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
张真源:保定带来的芝麻糖
张真源:写满十张就给你一块
油纸窸窣作响,甜香飘散开来。宋婉清偷眼瞧他,这人今日眉宇间难得不见戾气,倒像个寻常教书先生。窗外日光透过雕花棂,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细碎光斑。
张真源:看字
张真源:别看我
张真源头也不抬地翻着军报,嘴角却微微扬起。
宋婉清慌忙低头,一笔一画写得认真。缠足女子本不该久坐,此刻脚踝隐隐作痛,她却舍不得喊停。笔锋转折处总不得要领,急得鼻尖沁出细汗。
张真源:这里
张真源突然用红铅笔在她纸上画了个小箭头,
张真源:燕尾要翘起来
张真源:像这样——
他就着她手背又写一遍,这次笔势如刀,力透纸背。
宋婉清嗅到他衣领间极淡的血腥气,混着皮革与烟草的味道。这气息本该令人畏惧,却莫名让她安心。她试着模仿他的笔势,竟写出个像模像样的"永"字。
张真源:赏
张真源将芝麻糖放在她唇边。
宋婉清启唇含住,舌尖不小心扫过他指尖。两人俱是一怔,张真源眸色陡然转深。他忽然抬手,拇指擦过她唇角,
张真源:墨汁
窗外传来副官的咳嗽声。张真源收回手,又恢复那副冷峻模样,
张真源:进来
龙套二:督军
龙套二:奉天急电
张真源扫过电文,眉头拧成死结。宋婉清知趣地要退下,却被他按住肩头,
张真源:无妨
张真源:你也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