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照顾

刚下值回来的德安穿着褪色发灰的老旧靛蓝杂役太监服,油腻腻的衣襟上还沾着几点菜渍油星。

他迈着沉重的步履打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旧木门,一股子汗臭和霉味扑面而来。

这间低矮阴暗的小屋是他在这深宫里唯一的安身之所,墙角堆着杂物,桌上放着个豁口的粗陶碗,屋里唯一的窗户蒙着灰,透不进几丝光线。

他刚瘫坐在那张嘎吱作响的破木床上,连口气都没喘匀,“笃、笃、笃”三声间隔分明的叩门声就在门外响起,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股不容忽视的劲儿。

德安的小眼睛里瞬间涌上惊疑,这种叩门节奏……他猛地弹起来,肥硕的身子挤过狭小的空间,慌忙拉开房门。

德安的小眼睛里瞬间涌上惊疑,这种叩门节奏……他肥硕的身子猛地弹起来,慌忙拉开房门。

门外站着个身形佝偻的老太监,正是德安的师父——从内务府慎刑司退下来的老太监曹福海。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老式总管太监服,袖口和下摆用深紫色丝线绣着繁复暗纹,虽旧却无比整洁。

老人脸上沟壑纵横,一双浑浊的老眼平日里总是半阖着,此刻却微微睁开条缝,浑浊瞳孔深处偶尔闪过鹰隼般锐利的目光,那是在慎刑司数十年浸淫出的本能,看人如同看砧板上的肉。

他往那儿一站,便带着股经年累月沉在血腥与森严规矩里的阴冷死气,让这狭小潮湿的陋室瞬间温度骤降。

曹福海背着手,一言不发踱进屋子,德安慌忙让开,弯着腰亦步亦趋,大气都不敢喘。

屋子逼仄得很,曹福海的目光像带着刺,缓缓扫过这间满是底层太监生活气息的陋室,最终落在德安那张布满虚汗的胖脸上。

“德安呐,”他声音低沉沙哑,“你在这尚膳房也摸爬滚打小半辈子了。最近……挺忙活吧?”

德安吓得浑身一哆嗦,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声音都变了调:“还…还行,师……师父!您老人家怎么来了?这快……快请坐!”

他手忙脚乱地想用袖子去擦那张布满油污的凳子,动作笨拙又惶恐。

曹福海眼皮都没抬,浑浊的目光像两把淬了寒冰的锥子,穿透德安强装的镇定,直刺他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他声音嘶哑低沉,每个字都像冰碴子砸在德安心上:“坐?”他冷冷开口,尾音拖长带着嘲讽,“咱家怕脏了屁股。”

他向前挪半步,佝偻的身躯散发出窒息的压迫感,“德安,你小子……胆子是越来越肥了?真当这宫里的天,是你这双被猪油蒙了的小眼睛能看透的?”

德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冷汗“唰”地从额角、鬓边、后颈狂涌而出,顺着肥腻的脖颈往下淌,瞬间浸湿衣领。

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膝盖砸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发出闷响。

巨大的恐惧攫住他,声音带着哭腔抖得不成样子:“师父!师父饶命!徒儿……徒儿知错了!徒儿再也不敢了!求师父开恩!求师父开恩啊!”他涕泪横流,额头“咚咚”磕在地上,很快红了一片。

曹福海缓缓踱步到窗前透进一丝天光的破洞前,背对着德安望着窗外天井里一线灰蒙蒙的天空。

他的声音不带波澜,却比寒风更刺骨:“不敢?”他嗤笑一声,“哼!你以为背着咱家,借着采买司那点便利倒腾出宫名额、收点散碎银子,上面就真不知道?

东厂、西厂、锦衣卫,还有太子爷手底下那些‘影子’……哪个是吃素的?

你那点偷鸡摸狗的小动作,在他们眼里就跟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明晃晃的找死!”

德安浑身抖得像筛糠,肥胖的身子在地上缩成一团,牙齿咯咯打架几乎要咬碎。

巨大的绝望像冰冷潮水把他淹没。他猛地往前扑爬几步,涕泪横流,死死抓住曹福海深青色袍服的下摆,像抓住最后救命稻草,声音嘶哑又绝望:“师父……师父救我!徒儿就是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求师父看在多年师徒情分上指条活路!徒儿给您当牛做马!求您了师父!”

曹福海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浑浊老眼里闪过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像看见污秽东西。

他猛地一拂袖,一股阴柔却强劲的力道精准撞在德安胸口,把他震开。

德安“哎哟”痛呼着向后翻滚,撞翻旁边矮凳,狼狈不堪。

“师徒情分?”曹福海转过身,浑浊老眼居高临下俯视着瘫在地上如烂泥般的德安,声音里有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更多是深入骨髓的冷酷,“咱家当年把你从“净身房”那堆烂肉里捞出来,教你规矩给你活路,不是让你翅膀硬了就敢背着咱家干抄家灭族的勾当,还妄想拖咱家下水!”

他顿了顿,看着德安眼里彻底熄灭的光,像看只濒死蝼蚁。

良久才缓缓吐出浊气,压低声音:“罢了……念在你叫咱家一声师父的份上。

今日或许有个机会,能让你将功补过留条贱命。”

德安猛地抬头,小眼睛爆发出强烈求生欲,连滚带爬再次跪好,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闷响:“师父!我的好师父!您就是徒儿再生父母!求师父指点!徒儿万死不辞!让做什么都行!上刀山下油锅绝不皱眉!”他涕泪横流语无伦次,恐惧与希望交织得状若癫狂。

曹福海看着他这副摇尾乞怜的丑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又被更深的冰冷覆盖。

他微微侧身,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灰暗的天空,声音飘忽不定,却字字重若千钧:

“今日……会有人混在出宫采买的杂役里,从西偏门走。

其中……有一位贵人。”他刻意停顿,浑浊的目光扫过德安瞬间亮起的眼睛,“你务必好生伺候,不可有半分怠慢,更不可……让旁人察觉其身份。若出了半点差池……”他未说完的话,比任何威胁都更令人胆寒。

“贵人?”德安一愣,随即小眼睛滴溜溜乱转,瞬间明白了师父的意思——这是要他暗中关照,却又不能点破身份!

他连忙用力点头:“徒儿明白!徒儿明白!定当尽心竭力!绝不敢有丝毫差池!师父放心!徒儿就是豁出这条命,也定会护得贵人周全!”他赌咒发誓,只求一线生机。

曹福海不再多言,只是最后深深看了德安一眼。那眼神里包含着严厉的警告、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还有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不再停留,佝偻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滑出门外,消失在昏暗的宫道尽头,只留下那阴冷的气息在陋室中久久不散。

德安跪在地上,看着师父消失的方向,心脏还在狂跳,但一股孤注一掷的狠厉光芒,渐渐取代了绝望。

贵人……贵人……这可能是他唯一的活命机会了!必须抓住!他抹了把脸上的冷汗、泪水和鼻涕,挣扎着爬起来,肥胖的脸上只剩下狰狞的求生欲。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极轻的叩门声,三长两短,带着一丝急促。

德安一个激灵爬起来,脸上瞬间堆起假笑,只是眼底还残留着惊悸。他拉开门,不耐烦地低吼:“谁呀?扰人清静!”

门外站着的,正是“沁芳斋”林月的贴身丫鬟紫苏。她穿着一身半旧的藕荷色衣裙。

脸色苍白,眼神躲闪,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看到德安那张油腻的胖脸,更是吓得往后缩了缩。

“德……德安公公,是……是我,“沁芳斋”林客卿的丫鬟……紫苏。”她声音细若蚊蚋,带着颤音,头垂得低低的。

德安一听“林客卿”三个字,小眼睛猛地一亮!林月?贵人?难道师父说的贵人,就是她?或者跟她有关?

他脸上的不耐烦瞬间被谄媚到极致的笑容取代,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带着夸张的热情,仿佛刚才的恐惧从未存在。

“哎哟喂!原来是紫苏姑娘啊!稀客稀客!快请进快请进!”他侧身让开,肥胖的身躯几乎堵住了半个门框,脸上笑得像朵盛开的菊花。

紫苏哪敢进去,她飞快地扫了一眼四周幽深寂静的巷道,确认无人,才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地说道:“德安公公,林姑娘让我来找您……要两套合身的……衣裳。

还有……午市后,西苑偏门那里……留两个采买司杂役的名额……”她说完,又紧张地四下张望,生怕有人看见。

德安心里“咯噔”一下,两套衣裳?两个名额?林月要带人出宫?难道……师父说的贵人,就在这两人之中?不管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脸上笑容更盛,拍着肥厚的胸脯,油光满面的脸上全是笃定

“哎呀!紫苏姑娘放心!这点小事,包在咱家身上!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他转身进屋,肥胖的身躯在狭窄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笨拙,撞得破柜子吱呀作响。

他一边在柜子里翻找,一边心里飞快盘算:贵人……贵人……给贵人的衣服,绝不能是旧的!必须得是新的!

他咬咬牙,狠心从柜子最底层一个上了锁的小木箱里,翻出两套崭新的灰蓝色粗布太监服——这是前几日刚发下来,他还没来得及倒手卖掉的“好货”,料子是细棉布,比普通杂役的粗麻布好上不少。

抱着衣服走到门口,故意大声说道:“嘿!紫苏姑娘您瞧!真是赶巧了!咱家这儿正好有两套前几日刚发下来的新衣裳,还没上过身呢!

料子虽比不上主子们的绫罗绸缎,可也是细棉布的,穿着舒服!透气!您拿去吧!”说着,把衣服不由分说地塞到紫苏怀里。

紫苏抱着沉甸甸的衣服,愣了一下,有些手足无措。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腰间那个干瘪的荷包,掏出里面仅有的几块散碎银子和铜板,怯生生地递过去:“公公……这……这是……”

德安一看,连忙摆手,脸上堆满“真诚”的笑容:“哎哟喂!紫苏姑娘您这是干什么?见外了不是?这次就算了!就当咱家跟林姑娘结个善缘!

以后啊,林姑娘若还想出宫散散心,多照顾照顾咱家这点小生意就成!嘿嘿!”他刻意把“林姑娘”三个字咬得重了些,小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暗示。

紫苏见他确实不收,又听他话里有话,心中更加忐忑不安,也不敢多问,只得屈膝行了个仓促的礼,抱着那两套崭新的太监服,低着头,快步离开了这令人窒息的小院。

路上,几个正在洒扫庭院的宫女远远看见紫苏抱着东西匆匆走过,都下意识地避开目光,或装作没看见专注于手中的活计,或低头加快脚步绕道而行。

谁都知道沁芳斋那位林客卿脾气古怪,飞扬跋扈,她身边的丫鬟也少沾为妙,免得惹一身骚,甚至无端受罚。

紫苏一路小跑回到偏僻的“沁芳斋”,心还在怦怦狂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她抱着衣服刚走进寂静的院子,看着林月此刻正背对着她,焦躁地踱着步,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腰间丝绦。

林月猛地转身看见了紫苏回来了,眼神锐利如刀,直勾勾地盯着她,语气带着质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紫苏被她看得浑身一哆嗦,差点把怀里的衣服掉在地上,连忙抱紧,声音发颤:“回……回姑娘,德安公公……已经留了两个名额。衣……衣服也拿回来了。”她将两套崭新的灰蓝色太监服小心翼翼地递过去。

林月接过衣服,入手是棉布触感,还带着新布特有的味道。

她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狐疑:“新的?”她掂量着衣服,语气充满不信,“上次我出宫,他给的是又脏又臭、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一股子汗馊味!

这次怎么这么大方?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紫苏,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紫苏被她看得头皮发麻,连忙将德安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声音细弱:“德安公公说……真是赶巧了,正好有两套前几日刚发下来的新衣裳,还没上过身呢!

料子虽比不上主子们的绫罗绸缎,可也是细棉布的,穿着舒服!就当跟林姑娘结个善缘,以后多照顾生意就行。”

林月听完,撇了撇嘴,心里的疑虑稍减。她只当是自己上次出宫“照顾”了德安的生意给了好处,这次他投桃报李,想拉拢她这个“回头客”。

她哼了一声,没再深究,脸上瞬间换上一种刻意为之的温和笑容,转身看向一直安静坐在院中石凳上的苏玥。

“苏妹妹,你看,姐姐我都安排妥当了!”她走到苏玥面前,亲热地拉起苏玥微凉的手,声音带着喜悦,“一会儿咱们换了这身行头,就能顺顺当当出宫去玩了!外面可热闹了!”

苏玥娇躯微不可察地一颤,清澈如琉璃的眼眸里盛满了不安与恐惧,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颤抖着,声音带着软糯的哭腔:“林姐姐……我们真的要这样……偷偷出宫吗?

万一……万一被发现了... ...她没敢说下去,但那份深入骨髓的畏惧清晰可见。

林月一听她又要打退堂鼓,心里那股邪火“噌”地又冒了上来,几乎要破口大骂。

但她强压下去,脸上立刻摆出一副伤心欲绝、被辜负的表情,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带着控诉:

“苏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眼圈一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姐姐我为了你能出宫开开眼界,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又是低声下气去求人,又是费心费力安排,劳心又劳力,就差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了!

你倒好,临门一脚了,又怕这怕那!你这不是辜负姐姐我对你的一片心意吗?

咱们刚才结拜的‘闺蜜’情谊,难道都是假的吗?”她说着,还用力眨了眨眼,试图挤出几滴眼泪。

一旁的紫苏偷偷抬头,飞快地瞥了一眼石凳上的苏玥。只见她身着素雅的月白春衫,即便坐在简陋冰凉的石凳上,也难掩那份清丽绝伦的姿容。

此刻她小脸苍白,眼尾泛红,长长的睫毛不安地颤抖着,那份脆弱无助的模样,让同为女子的紫苏都心生怜惜,甚至隐隐为她担忧。

紫苏嘴唇动了动,想提醒她不要跟林姑娘出去,偷溜出宫是“重罪”,但一想到林月平日的跋扈和狠辣手段,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剩下满心的忧虑和无力感。

苏玥被林月这番“情真意切”的控诉说得手足无措,看着林月“伤心”的样子,她眼中挣扎更甚,贝齿轻咬着下唇,留下浅浅的齿痕。

最终,那点怯懦似乎被“辜负姐姐心意”的愧疚压倒了。

她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眼尾更红,声音细弱却清晰,带着一丝妥协:“好……林姐姐,我……我答应你。我跟你去。”

林月闻言,脸上的“伤心”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狂喜,她一把抱住苏玥,声音激动得有些尖锐:“这就对了!这才是我的好妹妹!你放心,姐姐我一定让你顺顺利利出宫,然后平平安安回来!咱们姐妹俩好好玩一天!”

两人随即进屋换衣服。房间不大,陈设简单,透着一股冷清。

林月动作粗鲁,带着发泄般的力道,三下五除二扯下自己身上的水红撒花绸裙,胡乱扔在地上,换上那套灰蓝色的粗布太监服。

她身材本就普通,穿上这宽大不合身的粗布衣服,更显得不伦不类,松松垮垮,腰带胡乱一系,领口也歪斜着,配上她那张带着算计和此刻得意洋洋的脸,活脱脱一个流里流气的市井混混。

苏玥隔着屏风背对着林月,动作轻柔而缓慢地解开自己素罗春衫的盘扣。

昏黄的光线下,她露出的肩颈肌肤胜雪,细腻得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泛着莹润的光泽。

当她换上那套同样灰蓝色的粗布太监服时——那身本该粗鄙、低贱的衣裳,竟被她穿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清贵之气。

宽大的衣袍掩盖住了她的身姿,却反而衬得她肌肤白皙赛雪,脖颈修长优雅如天鹅。

粗布麻衣的质朴与她自身那份清冷出尘、不染尘埃的气质奇异地融合,竟像是落难的世家公子微服出游,带着一种落魄潦倒也难掩的矜贵风华。

只是那粗糙的布料摩擦着她娇嫩的肌肤,尤其是领口处,很快便在她雪白细腻的颈间磨出了一片刺目的红痕,看着都让人心疼。

林月换好衣服后,在外面焦急地来回踱步,待门口打开时她一转身,正好看到苏玥正低头整理衣襟,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颈间那片红痕。

那一瞬间,林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中无法抑制地爆发出强烈的嫉妒!凭什么!凭什么同样一身破布衣服,穿在她身上就是贵气逼人,穿在自己身上就像个逃难的乞丐?更让她心头妒火中烧的是——那宽松的太监服虽然遮掩了大部分曲线,但胸前的位置,却依旧能隐约看出那饱满圆润的起伏轮廓!那弧度优美而自然,带着少女特有的青涩与丰盈,再低头看看自己胸前平坦得像块板,毫无起伏,活像没长开的豆芽菜。那股酸意和恶念几乎要冲破她的理智。

苏玥似乎察觉到她灼热的目光,有些不适地轻轻扯了扯粗糙的领口,那摩擦的疼痛感让她秀眉微蹙,小声抱怨道,声音带着一丝委屈:“林姐姐,这衣服……好粗糙,磨得脖子疼。”

林月看着她颈间那片碍眼的红痕,听着她那娇气的抱怨,心里那股扭曲的快感又涌了上来——让你也尝尝这粗布磨人的滋味!让你也受受罪!

她强压下翻腾的嫉妒,脸上堆起假惺惺的关切笑容:“哎呀,好妹妹,忍一忍就过去了!“还有啊!苏妹妹!你这……你这可不行啊!”她一步走到苏玥面前,手指毫不客气地戳向苏玥的胸口位置,力道故意加大,“你看你这儿!太明显了!这要是被宫门口的守卫或者外面的人瞧见,起了疑心,咱们可就全完了!”

苏玥被她戳得胸口一痛,秀眉微蹙,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林月却不管不顾,目光在“沁芳斋”内急促一扫,瞥见自己房内的白色幔帐,立刻快步冲过去狠狠撕下一块,转身便不由分说地塞进苏玥怀里:“快!用这个再缠上!缠紧些,务必勒平了!绝不能让人看出半分破绽,听到没有!”

苏玥看着怀里那条粗糙的布料,眉尖微蹙。声音带着一丝抗拒与委屈:“林姐姐……这……这布带会勒得……我……我喘不过气的……”

林月听着她那娇怯的抱怨,心底暗咒着“最好勒死你”,面上却堆起虚伪的笑容:“好妹妹,忍一忍就好!为了出宫啊!外头好玩的、新奇的、好吃的多着呢!这点苦算什么?快听话,缠上!缠紧些!别磨蹭了,再耽搁可就出不去了!”

她一边急声催促,一边将粗糙的布条往苏玥手里硬塞,眼神里的急迫几乎要溢出来,仿佛苏玥稍有迟疑,她便要亲自上手。

苏玥望着林月那张写满嫉妒与恶意的嘴脸,又低头瞥了眼怀里扎人的布带,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冰寒。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厌恶——为了计划,必须忍。

她不再作声,默默转身走到屏风后,将那粗糙布料一圈圈缠上胸口。直到原本饱满的弧度被勒得彻底扁平,才重新穿好太监服走出来。

林月盯着苏玥平坦的胸脯,又瞥见她颈间因摩擦而愈发明显的红痕,心里那股扭曲的快意达到了顶点!她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恶毒弧度。

接着她生怕苏玥反悔,一把攥住她的衣袖,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将人往外扯,力道之大让苏玥踉跄了一下。“走走走!时辰不早了,再耽搁就出不去了!“外头好玩的东西可多着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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