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漫舞与新约

清晨的阳光是被樱花瓣叫醒的。

主人特意起了大早,往每个小家伙的食盆里添了双倍的鸡肉冻干。乔迪叼着冻干,尾巴扫过安安的耳朵,把酣睡的小家伙惊醒——安安这些天早已褪去初见时的胆怯,此刻眯着眼扑向乔迪,两个毛团在地毯上滚成一团,冻干碎末撒了满地,倒像是给地板缀了层金粉。

“今天去看晚樱,要穿漂亮的小衣服哦。”主人从衣柜里翻出六个小布包,挨个打开:乔迪的是明黄色背带裤,绣着迎春花;元宝的是宝蓝色小衬衫,领口别着颗白纽扣;雪球的是蓬松的白色纱裙,裙摆缀着细闪;阿默的是深绿色马甲,口袋能装下它最爱的鹅卵石;杰丁的是橙色针织衫,袖口有花边;安安的则是件浅灰色连衣裙,裙摆绣着几朵槐花——主人说,这颜色衬它的灰毛,像裹了层雾蒙蒙的春。

乔迪最不爱穿衣服,挣扎着把背带裤蹬掉三次,最后还是安安叼住裤腿帮它套上,才总算安分下来。主人给它系背带时,它趁人不注意,偷偷舔了口安安的耳朵,惹得小家伙抖着毛躲开,却把尾巴悄悄缠上了乔迪的爪子。

车子驶过跨江大桥时,江面上飘着薄雾,远处的樱花大道像被晨雾浸软的粉纱。乔迪把鼻子贴在车窗上,哈气晕出的雾团里,能看见路边的樱花树渐渐连成一片云霞。安安趴在它腿上,爪子扒着车窗缝,鼻尖被风吹得微微发红,却舍不得缩回来——这是它第一次见樱花,粉白的花瓣在风里打着旋,像无数只振翅的蝶。

“快看,那棵是八重樱。”主人指着路边一棵老树,树冠沉甸甸地压着层叠的花瓣,粉得近乎发紫,“花期比别的樱花长,像特意等我们来看似的。”

杰丁望着那棵树,忽然想起去年此时,它独自躲在公园的长椅下,听着路人说“樱花要谢了”,那时总觉得春天太短,美好都是偷来的。而此刻,身边的元宝正用爪子拍着车窗,雪球把脸埋在阿默的毛里,乔迪和安安挤在窗边,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欢喜——原来春天从来不是偷来的,只要身边有彼此,每一秒都是稳稳的拥有。

樱花大道的入口处摆着个木牌,写着“樱花祭·春日市集”。主人牵着六个小家伙往里走,石板路两旁摆满了摊位:有卖樱花酥的,粉白的酥饼上印着花瓣纹;有扎樱花气球的,透明气球里裹着仿真花瓣;还有位老奶奶在织樱花图案的围巾,竹针翻飞间,粉白的毛线便开出朵花来。

乔迪被棉花糖摊位吸引,拖着主人的手往前挣——摊主举着根粉白相间的棉花糖,像举着朵会融化的云。主人买了六小串,递到小家伙们嘴边,乔迪一口咬掉半串,糖丝沾得鼻尖上都是,像落了层霜;安安小口舔着,棉花糖在舌尖化开,甜得它眯起眼,尾巴在地上扫出细碎的响;元宝把棉花糖顶在头上,假装自己戴了朵樱花,引得路人举着手机拍照,快门声惊飞了枝头的麻雀。

走到大道深处,有片樱花林下的草坪,不少人铺着野餐垫,孩子们追着吹泡泡的杆子跑,透明的泡泡裹着粉白的花瓣,飘到半空便轻轻炸开,把香气撒了满身。主人选了棵最大的八重樱树下铺开垫子,刚把餐盒摆好,乔迪就叼着块樱花酥跑向不远处的泡泡堆,安安迈着小碎步跟在后面,两个小家伙在泡泡里钻来钻去,粉白的花瓣落在它们的小衣服上,像绣上去的装饰。

“阿默,你看这樱花酥里有真花瓣呢。”杰丁举起半块酥饼,芝麻粒间嵌着丝粉色的花屑。阿默凑过来闻了闻,忽然转身往摊位跑,回来时嘴里叼着个小纸包,里面是袋樱花味的猫条——它记得安安爱吃这个。

安安正被泡泡裹住,吓得原地转圈,见阿默递来猫条,立刻忘了害怕,叼着猫条蹲在树下啃,尾巴尖还沾着片樱花瓣。阿默蹲在它身边,用爪子帮它摘掉花瓣,指尖蹭过安安的耳朵,小家伙便往它身边挤了挤,把没吃完的猫条往它嘴边送。

午后的阳光穿过樱花树冠,在垫子上投下斑驳的光斑,像撒了把碎金。主人打开野餐篮,里面是她凌晨烤的樱花曲奇,还有保温桶里的豚骨汤——特意煮了三个小时,汤面上漂着层樱花形状的油花。乔迪捧着曲奇,尾巴在汤碗边扫来扫去,被主人轻轻按住:“小心烫,凉了再喝。”

元宝和雪球凑在保温桶边,鼻尖快碰到桶壁,眼睛盯着汤里的小鱼丸,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杰丁把自己碗里的鱼丸分给它们,又给安安夹了块曲奇,看着小家伙们吃得欢,忽然觉得这场景很熟悉——就像无数个寻常的午后,阳光、食物、同伴,这些简单的碎片拼在一起,便成了最珍贵的时光。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主人忽然从包里拿出六个小小的樱花许愿牌,“把想对春天说的话写在上面,挂在樱花树上,说不定会实现呢。”

乔迪抢过一支马克笔,在牌子上胡乱画了串圈,大概是想说“每天都要吃草莓蛋糕”;元宝画了条歪歪扭扭的鱼,尾巴上还沾着片花瓣;雪球在牌上印了个爪印,粉粉的像朵小梅花;阿默写了行小小的字:“多肉要好好长大”;杰丁想了想,画了六个手拉手的小毛团,在旁边画了个太阳;安安盯着牌子看了半天,用爪子蘸了点樱花汁,在空白处点了六个小点——像颗颗连在一起的星。

主人把许愿牌系在樱花枝上,风一吹,牌子便跟着花瓣一起摇晃。乔迪踮着脚够自己的牌子,却被垂下的花枝扫了脸,花瓣落了满身,引得它打了个喷嚏,惊得更多花瓣簌簌落下,像场温柔的雨。安安钻到乔迪怀里躲花瓣,两个小家伙在花雨里打滚,黄色背带裤和灰色连衣裙沾了层粉白,倒像是从樱花里长出来的精灵。

傍晚离开时,夕阳把樱花染成了暖粉色。主人牵着六个小家伙往回走,乔迪的背带裤沾了草汁,变成了黄绿相间;安安的连衣裙裙摆勾住了树枝,撕开个小口,却依旧被它宝贝似的护着;元宝的衬衫领口歪到了一边,纽扣也掉了颗;雪球的纱裙沾了泥土,却依旧蓬松得像朵云;阿默的马甲口袋里塞满了捡来的花瓣;杰丁的针织衫袖口沾着棉花糖的糖渍,摸起来黏糊糊的。

路过入口的樱花摊位,主人买了袋盐渍樱花。透明的罐子里,粉色的花瓣舒展着,泡在清透的液体里,像把春天锁在了里面。“回去泡樱花茶喝。”主人晃了晃罐子,花瓣在里面轻轻转着,“等明年樱花再开,我们还来这里,好不好?”

乔迪立刻点头,尾巴扫得石板路“沙沙”响;安安蹭了蹭主人的手心,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元宝和雪球挤在一起,眼睛里映着夕阳的光;阿默把捡来的花瓣放进主人的口袋,像是在储存春天;杰丁望着那棵八重樱,心里忽然有了个约定——明年此时,还要和它们一起,踩过落满花瓣的石板路,吃沾着粉白的棉花糖,让樱花落在彼此的鼻尖上。

回家的路上,小家伙们都累坏了。乔迪靠在安安身上睡熟了,口水沾湿了小家伙的连衣裙;元宝把脑袋埋在雪球的纱裙里,呼吸声像小猫;阿默的爪子搭在杰丁的腿上,尾巴随着车子的颠簸轻轻晃;杰丁望着窗外掠过的街灯,手里攥着片从樱花树上捡的花瓣,花瓣边缘已经有些发卷,却依旧带着淡淡的香。

它忽然明白,所谓约定,从来不是非要记住某个日子,而是心里笃定——只要这些温热的呼吸声在身边,只要彼此的爪子还能碰到一起,无论过多少个春天,无论走多少条路,总会在某个樱花漫舞的午后,笑着重逢。

就像此刻,罐子里的樱花在月光下轻轻转着,窗外的风带着花香,而身边的同伴们,正发出安稳的呼吸声。

入夏的第一个傍晚,空气里飘着潮湿的热。主人把阳台的纱门打开,晚风带着栀子花香溜进来,吹得客厅的风铃“叮铃”作响。乔迪趴在地板上,吐着舌头喘气,爪子把凉席扒得皱巴巴的;安安蜷在杰丁怀里,尾巴把自己缠成个圈,像团灰色的毛线球;元宝和雪球挤在电风扇前,绒毛被吹得贴在身上,露出圆滚滚的肚皮;阿默蹲在窗台,用爪子拨弄着那盆多肉,叶片上的水珠被它拨到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主人端来切好的西瓜,红瓤黑籽,在白瓷盘里堆得像座小山。乔迪第一个扑上去,叼起块最大的,西瓜汁顺着嘴角往下滴,染红了胸前的毛;安安小口啃着瓜瓤,把西瓜籽吐得整整齐齐,像排黑色的小珠子;元宝把西瓜皮啃得干干净净,连带着绿皮都嚼碎了,被主人笑着抢走瓜皮;雪球把西瓜籽藏在沙发缝里,大概是想等明年种出西瓜藤;阿默慢慢舔着瓜瓤,眼睛却盯着主人手里的冰棒,薄荷味的凉气飘过来,引得它打了个激灵。

“晚上去楼顶看星星吧?”主人咬了口冰棒,“听说今晚有萤火虫。”

乔迪立刻蹦起来,西瓜汁滴在凉席上,像朵小红花;安安歪着头,大概在想“萤火虫是什么”,却还是跟着乔迪往门口跑,尾巴勾着同伴的爪子;阿默从窗台跳下来,往口袋里塞了颗鹅卵石——它说要给星星看自己捡的宝贝。

楼顶的风比楼下凉润,带着远处池塘的荷叶香。主人铺了块大毯子,六个小家伙立刻挤上去,乔迪抢了最中间的位置,安安挨着它躺下,两个小家伙的尾巴缠在一起;元宝和雪球趴在毯子边缘,爪子搭在楼沿上,望着远处的路灯;阿默靠在杰丁身边,口袋里的鹅卵石硌得毯子微微鼓;杰丁仰着头,看着渐暗的天空,星星像被撒上去的碎钻,一点点亮起来。

“你看那颗最亮的。”主人指着东边的一颗星,“那是启明星,每天第一个出来。”

安安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眼睛亮晶晶的:“它会一直亮着吗?”

“会的,”杰丁舔了舔它的耳朵,“就像家里的灯,永远等我们回去。”

正说着,草丛里忽然亮起一点绿莹莹的光,像颗会飞的星星。乔迪立刻蹦起来,追着光点跑,安安迈着小短腿跟在后面,两个小家伙在草丛里钻来钻去,惊得更多萤火虫飞起来,绿光在黑暗里划出细碎的线,像谁在夜里放风筝。

元宝和雪球也追了过去,四个小家伙在萤火虫群里打转,绒毛上沾了草叶,却笑得停不下来。阿默蹲在毯子上,看着它们的身影被绿光映得忽明忽暗,忽然从口袋里掏出鹅卵石,往草丛里滚了滚——绿光里,乔迪叼着鹅卵石跑回来,把石头塞进阿默手里,尾巴摇得像在说“一起玩呀”。

夜渐深,萤火虫渐渐躲回了草丛。主人把西瓜皮收拾好,六个小家伙挤在毯子上听蝉鸣。楼边的树上,蝉“知了知了”地叫着,声音此起彼伏,像首热闹的歌。乔迪打了个哈欠,往安安怀里钻了钻,背带裤早就被主人脱掉,此刻露出光溜溜的红毛,在月光下泛着暖光;安安的连衣裙被草汁染成了深灰,却依旧裹着乔迪,像条柔软的小被子。

“蝉为什么叫得这么响?”杰丁轻声问。

阿默望着树上的蝉蜕,那是空空的壳,挂在枝桠上,像件透明的小衣服:“主人说,它们要在夏天把声音都叫出来,不然秋天就没机会了。”

杰丁忽然想起春天的樱花,花期短短十几天,却开得那样热烈;就像萤火虫,只在夏夜亮几个小时,却拼尽全力发光。原来美好的东西都这样,不一定要长久,只要曾热烈地存在过,就足够被记住。

就像此刻,蝉鸣在耳边,星光在头顶,身边的毛团们呼吸均匀,主人的手轻轻落在自己背上,掌心的温度透过针织衫传过来,暖得让人想闭上眼睛。

乔迪在梦里“汪”了一声,大概是追着萤火虫跑远了;安安蹭了蹭它的耳朵,把乔迪往怀里搂得更紧;元宝打了个小喷嚏,雪球立刻往它身边靠了靠;阿默把鹅卵石放在杰丁的爪子边,像是在分享秘密;杰丁攥着那片早已干透的樱花花瓣,花瓣边缘脆得像要碎掉,却依旧能闻到淡淡的香。

它望着天边的启明星,忽然觉得,所谓永恒,从来不是时间的长短,而是这些瞬间——樱花落在鼻尖的痒,西瓜汁沾在爪上的甜,萤火虫光里的笑,还有此刻身边温热的呼吸。这些碎片像颗颗星子,被记忆串成项链,戴在时光的脖子上,永远不会褪色。

主人轻轻哼起了歌,调子软软的,像摇篮曲。杰丁闭上眼睛,听着蝉鸣渐渐轻了,星光渐渐亮了,身边的小家伙们睡得更沉了。它知道,明天醒来,太阳会更烈,西瓜会更甜,而它们,会一起趴在电风扇前吐舌头,一起追着萤火虫跑过草坪,让夏夜的风,带着彼此的气息,吹过一个又一个温暖的明天。

就像春天会如约而至,樱花会年年盛开,它们的故事,也会这样,在蝉鸣与星光里,慢慢延续,长成一片茂密的森林,把每个平凡的日子,都酿成甜甜的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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