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现在可以告诉我实话了吗

齐睿的手掌带着劲风挥过去，却在触到黎星妍鼻尖前一寸化作虚影。他僵在原地，目光落在她脚边——月光铺在地面，却没有映出半分影子。

“我死了三天了。”她的声音像浸在水里，带着湿漉漉的凉意，银色长发垂在肩头，发梢还凝着虚幻的水珠，“冷秋要火化我的时候，我拼死把魂魄凝住了。”

齐睿的喉结滚了滚，想问的话堵在喉咙里，最后只化作一句：“为什么是我能看见你？”

“因为你心里念着我啊。”她突然笑了，眉眼弯起来的样子和生前一样，只是笑容里透着股透明的哀伤，“回去告诉冷秋，别碰我的尸体。还有……”她顿了顿，指尖虚虚划过他的脸颊，“若你想来见我，记得往西边走，阎王殿的彼岸花，开得正盛呢。”

身影消散的瞬间，齐睿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站在黎星妍的卧室门口。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仿佛从未有人躺过。他冲去找冷秋时，侍女正端着盆热水走过，瓷盆碰撞的脆响里，冷秋的声音带着疲惫：“送去解剖室了，首领说要查死因。”

解剖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黎星妍的尸体躺在不锈钢台上，胸口的白布被医生掀起一角，露出苍白的皮肤。齐睿的血瞬间冲上头顶，他一把夺过医生手里的手术刀，金属刃划在掌心，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谁准你们动她的！”

医生的白大褂沾着消毒水味，推了推眼镜呵斥：“这是首领的命令！”话音未落，头顶的灯管突然炸裂，玻璃碎片溅在地上。冷风卷着窗帘狂舞，门窗“哐当”作响，医生们尖叫着抱头鼠窜，只有齐睿站在原地，看着黎星妍的魂魄从尸体上缓缓坐起。

她的眼神里满是怨怼，长发无风自动，那些没来得及跑的医生瞬间白眼一翻倒在地上。“带我的身体去湖边。”她飘到齐睿面前，声音轻得像叹息，“第一次相遇的湖边。”

“我们明明是在小镇茶馆遇见的。”齐睿抱起尸体时，发现她的皮肤竟还带着一丝余温。

“你忘了那天的梦？”黎星妍的魂魄跟在他身后，月光透过树林洒在她身上，泛着淡淡的银光，“你梦到个穿白裙的女孩掉进水塘，拼命喊你的名字——那就是我。”

齐睿的脚步顿住了。那天清晨醒来，他确实记得个模糊的梦，女孩的脸看不清，只记得落水时惊惶的眼神，和黎星妍第一次见他时，眼中一闪而过的熟悉感如出一辙。

湖水在夜色里泛着磷光，齐睿刚把尸体放入水中，平静的湖面就掀起巨浪。黑色的触手从湖底窜出，带着淤泥的腥气缠向他的脚踝。齐睿挥刀斩断触手，却见更多黑影涌上来，像是无数只手在水底挣扎。

“凝神！”黎星妍的声音突然变得清亮，一股暖流从齐睿的后心涌入，他手中的匕首瞬间裹上银白的光，劈开的黑影化作点点荧光。

当湖水渐渐平息时，黎星妍的尸体在水面上亮起柔和的光。银色长发如海藻般散开，她缓缓睁开眼，睫毛上还沾着水珠，看向齐睿的眼神里，映着整片星空：“我回来了。”

齐睿刚想说什么，湖边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低笑。黑暗巫师从树后走出，黑袍上绣着血色符文：“重生仪式很精彩，可惜……”他抬手射出几道黑箭，“你们今天都得死。”

匕首与黑魔法碰撞出火花，齐睿护着黎星妍后退，却见她突然抬手，银色长发化作利刃，直刺巫师心口：“我的仇，该算了。”

巫师化作黑烟消散时，黎星妍的发丝垂落肩头，齐睿才发现她的头发竟变成了银白色，像落满了月光。“以前总跟怪物斗，还是没躲过背后的冷箭。”她低头看着水面的倒影，语气里带着自嘲。

齐睿伸手想碰她的头发，却被她偏头躲开。“你不还是有袁涵吗？”她的声音突然冷下来，“怎么，现在就忘了？”

耳光落在脸上的脆响惊飞了湖边的鸟，齐睿却顺势将她搂进怀里，声音沙哑得厉害：“混蛋……不准再提别人。”黎星妍的肩膀抖了抖，反手抱住他的腰，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背。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一个黑洞在不远处撕裂夜空，无数长着翅膀的怪物从里面涌出，尖啸着扑过来。黎星妍的眼神一凛，银白长发无风自动：“是黑暗空间的东西。”

“用重生的力量！”齐睿的声音在厮杀中格外清晰。黎星妍闭上眼，周身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那些怪物触到光就化作飞灰。黑洞渐渐缩小，消失前的瞬间，齐睿仿佛看到一双金色的眼睛在里面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还没完。”黎星妍靠在齐睿肩头喘气，银色长发沾着他的血，“他们不会罢休的。”

齐睿握紧她的手，掌心的伤口与她的指尖相触，传来温热的触感。远处的湖面波光粼粼，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他们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而这一次，他们将并肩面对。

齐睿：#黎星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