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柳家庄外·血染竹林】
\[正文内容\]
我背着沈墨在竹林里狂奔，夜风呼啸着掠过耳畔。他的血还在流，一滴一滴落在我的后颈上，带着药的苦味和血腥气。
"撑住啊，沈墨。"我咬紧牙关，脚下的枯叶发出沙沙声响。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黑衣人个个身手不凡，我们根本跑不过他们。
沈墨忽然抓住我衣领："往那边去……"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隐约看到前方有座破庙。这会儿也顾不上多想，抬腿就往那边冲。追兵的箭矢擦着我耳边飞过，钉在树干上发出"噗"的声响。
眼看就要到庙门了，沈墨却突然笑了。那笑声里带着血，听得我头皮发麻。
"你笑什么？"我一边跑一边问。
"你什么时候能听我一次？"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我记得刚才在柳家庄他也说过类似的话。还没等我想明白，沈墨忽然在我怀里合上了眼。
"喂！沈墨！醒醒！"
我停下脚步，慌忙检查他的呼吸。还好，还有气息，只是特别微弱。这时追兵已经逼近，月光下能看到他们闪着寒光的刀刃。
沈墨把刀塞给我："别管我，快走。"
"你想都别想。"我攥紧刀柄，心里发狠，"要死一起死。"
追兵已经围了上来，十几个人将我们团团围住。为首的那个黑衣人冷笑一声："交出他，饶你不死。"
我握紧刀，手心全是汗。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谁？"黑衣人警惕地转头。
马蹄声停在不远处，接着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放了他们。"
我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女子骑在马上，月光勾勒出她优美的轮廓。那是柳如烟。
"你疯了？"为首的黑衣人皱眉，"影莲会的人你也敢惹？"
柳如烟轻轻一笑，手中的软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你们又何尝不是？"
话音未落，她已策马冲来。鞭影如蛇，直取黑衣人面门。我趁机背着沈墨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一棵大树旁。
混战中，柳如烟的鞭子抽在一个黑衣人脸上，那人闷哼一声倒地。其他人见状，纷纷扑向她。我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当初在瑶华殿，她说过那些话；在御书房，她又那样对我。可现在，她却为了我和沈墨拼命。
"走！"柳如烟朝我喊了一声，鞭子缠住一个黑衣人的脖子把他甩出去。
我咬咬牙，背起沈墨往庙里跑。刚进门槛，就听到身后传来打斗声。我回头望去，只见柳如烟一人独战数名黑衣人，竟不落下风。
进了破庙，我将沈墨放在地上。他的脸色煞白，嘴唇发青。我慌忙撕开他的衣襟，发现伤口在胸口，血流不止。
"坚持住……"我手忙脚乱地撕下布条给他包扎，可这点办法根本无济于事。
突然，沈墨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睁开眼，声音虚弱："对不起……"
"别说这个。"我哽咽道，"你会没事的。"
"其实……我中毒不深。"他艰难地笑了笑，"我只是……想让你活着。"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
"柳伯父下的是假死药。"他喘着气说，"他知道柳如烟会来。"
我这才明白，原来沈墨早有打算。他故意让我们以为他命悬一线，实则是在拖延时间。
"那你现在……"
"毒是真的。"他咳嗽两声，嘴角溢出血丝，"但我还能撑一会儿。"
外面的打斗声渐渐弱了下来。我担心柳如烟，却又不敢出去。沈墨的手渐渐松开了，再次昏迷过去。
就在这时，庙门被推开，柳如烟走了进来。她的衣服有些破损，脸上也带着伤，但精神还算不错。
"他怎么样？"她看了一眼沈墨。
"失血过多，需要找大夫。"
柳如烟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这是解毒丸，先给他服下。"
我接过瓷瓶，给她投去感激的目光。她却别过脸去："别误会，我不是为了他。"
"我知道。"我轻声说，"是为了你自己。"
她愣了一下，随即苦笑："是啊，或许我早就该放下执念了。"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外面传来马蹄声。柳如烟警觉地看向门口："该走了。"
我背起沈墨，跟着她往外走。月光下，柳如烟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她骑上马，回头对我说："往东走，那里有个老郎中。"
"你呢？"
"我要回去。"她扬起马鞭，"影莲会不会善罢甘休，我得想办法阻止他们。"
"等等！"我叫住她，"为什么要帮我们？"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因为我终于明白，爱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希望他幸福。"
说完，她策马消失在夜色中。
\[未完待续\] | \[本章完\]我背着沈墨往东走，脚下的泥土混着露水，踩上去湿滑。天边泛起鱼肚白，可我的心里却比夜还黑。
柳如烟走了，她的背影消失在林间，连同那些没说完的话一起被风吹散。我不能停下，沈墨的呼吸越来越弱，每一次起伏都像是最后的挣扎。
“撑住，马上就到了。”我低声说，声音沙哑。我自己也快到极限了，背上的重量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但我不能停。
忽然，沈墨咳嗽了一声，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又有血从嘴角溢出。我赶紧停下脚步，把他轻轻放在地上。他的脸比之前更苍白，嘴唇已经发紫。
“你别睡，听见没有？”我拍了拍他的脸颊，强迫他睁开眼，“你不是说你能撑一会儿吗？那现在就给我撑住！”
他眼皮颤动，勉强睁开一条缝，目光涣散：“对不起……我又骗了你。”
“你他妈闭嘴！”我怒吼，手忙脚乱地撕下衣襟给他擦血，“你要是敢死，我一定把你挖出来再骂一遍！”
他虚弱地笑了，嘴角扬起一点点，像是用尽了力气：“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想告诉你一件事。”
“等你好了再说。”我打断他，手指颤抖地摸索着瓷瓶里的药丸。柳如烟给的解毒丸，我还没敢给他吃。万一不是解药呢？万一她另有目的呢？
“别犹豫……”沈墨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出奇的大，“吃下去……没事的。”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还是将药丸塞进他嘴里。他咽得很困难，喉结滚动了几下才勉强吞下去。
过了片刻，他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我松了口气，正准备背起他继续走，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谁？”我猛地回头，握紧刀柄。
草丛中走出一个老人，穿着粗布麻衣，手里拿着一根竹杖。他看着我和沈墨，眼神平静：“你们受伤了。”
“你是谁？”我警惕地问。
“我是这附近的郎中。”他说，“刚才那个姑娘来找过我，说有人需要帮助。”
我一愣：“柳如烟？”
“是。”老人点点头，“她说你们会往这边来。”
我心里一震，没想到她竟然早就安排好了。我看了看沈墨，又看了看老人：“你能救他吗？”
“试试看。”老人蹲下身，掀开沈墨的衣襟，检查伤口。他的动作很熟练，眉头皱得更深了，“伤口太深，失血太多。如果不及时处理，撑不过今天。”
“那就赶紧处理！”我急了。
“别慌。”老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袱，里面是一些草药和针灸用的银针，“先把血止住，再想办法让他醒来。”
我站在一旁，看着他熟练地捣碎草药，敷在沈墨的伤口上。又取出一根银针，轻轻刺入他的胸口某个位置。
“这样应该能稳住他的情况。”老人说，“但还需要喝药调理，而且得静养。”
“能不能先带走他？”我问，“这里不安全。”
“可以。”老人站起身，拍了拍手，“我家就在前面不远，抬着他走过去就行。”
我点了点头，弯腰将沈墨背起。老人走在前面带路，一路沉默。我跟着他穿过了竹林，绕过一片山丘，终于看到一间茅屋。
屋里很简陋，但收拾得干净。我把沈墨放在床上，看着老人开始煎药。热气腾腾的锅里飘出苦涩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你也是影莲会的人吗？”我突然问。
老人没回头：“我不是。”
“那你为什么愿意帮他？”
“因为我欠一个人的情。”他说，“那个人托我照顾好你们。”
“谁？”我追问。
“柳伯父。”老人终于转过头来看我，眼神深沉，“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心头一震。柳如烟的父亲，竟然是这位老郎中的朋友？那她刚才说的那番话，是真的放下执念了吗？
药煎好了，老人将一碗黑褐色的汤药递给我：“喂他喝下去，然后让他休息。”
我接过碗，小心翼翼地扶起沈墨，把药一点点喂进他嘴里。他皱了皱眉，似乎尝到了苦味，但还是咽了下去。
我坐在床边守着他，看着他呼吸渐渐平稳。窗外的天色彻底亮了，阳光透过茅屋的缝隙洒进来，照在我的脸上。
这一刻，我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可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安宁。
因为影莲会不会就此罢休。
因为柳如烟回去之后，会发生什么。
因为沈墨醒来的那一刻，我们之间那些从未真正解决的问题，也会重新浮出水面。
而我，还没有准备好面对它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