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轮回锚点·镜中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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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喉头发紧。他身上的龙涎香混着地宫的霉味，竟让我想起大婚那夜的合卺酒。

"容器？"

我听见自己声音发颤。虎符贴着石台纹丝不动，那些玄蛇纹路却像活过来似的往我掌心爬。

沈墨突然挥剑劈向飘摇的火把。火星溅落的瞬间，我看见他袖口闪过银光——是三枚淬毒透骨钉。

暗渠追兵的水声就在十步开外。

"当年在瑶华殿..."那人缓步逼近，指尖划过铜镜阵列，"你亲手将魂魄封进玉佩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镜中我的倒影突然扭曲，额间浮现出血色莲纹。小酒发出尖锐警报，腕间手环突然锁死脉门。剧痛中我踉跄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石壁。

他伸手欲扶，袖口露出半截青藤刺青，与柳如烟香囊渗出的青雾如出一辙。

"娘娘快走！"沈墨突然暴喝。

他剑锋挑断垂落的蛛网，成千上万只赤红蜘蛛从穹顶坠落。那些虫子落地就化作黑雾，凝成手持琵琶的女子——正是三年前被我赐死的瑶妃。

我转身要逃，却被铜镜阵列困住。每面镜子里都映出不同模样的自己：及笄礼上簪花的少女、大婚夜掀盖头的新娘、中秋宴中毒发作的皇后...最后一面镜中，我正握着染血匕首站在皇帝榻前。

"这是..."

冷汗浸透中衣。虎符突然滚烫，记忆碎片汹涌而至：那夜我在瑶华殿拾到半块玉佩，它与体内胎记产生共鸣；更早些，在淑妃膝下承欢时，总梦见自己在地宫抚摸神像...

"别相信他！"小酒在耳边炸响，"他在篡改宿主记忆！"

腕间手环射出蓝光扫过铜镜，所有倒影同时转向我。最前方的镜子突然龟裂，伸出苍白手臂掐住脖颈。

沈墨的剑穿透镜面时，我听见玻璃碎裂的脆响。他虎口崩裂的伤口滴在石阶上，与三年前御花园里他为我挡箭时流的血重叠。那些血迹蜿蜒着指向地宫深处，竟组成一行小字："莫信轮回"。

"抓住她！"地宫入口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淑妃的侍卫长掷出铁链，沈墨旋身格挡时，我瞥见他后背浮现的朱砂咒文——那是柳如烟最爱画的并蒂莲。

追兵的脚步声突然消失。那人已经站在我面前，温热呼吸拂过耳畔：

"还记得凤仪殿地契吗？当年你说要把它烧了..."

他摊开掌心，半片焦黑纸张正在燃烧，"现在该兑现承诺了。"

虎符与玉佩同时震动，我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扯出来。腕间手环自动投射出全息地图，密密麻麻的红线最终汇聚在我们脚下。那交叉点标注着猩红字体："轮回锚点"。

"宿主！"小酒的声音带着哭腔，"触发终极任务！要么成为新容器，要么...和这个时空一起湮灭！"

火把光影在他脸上跳动，照出眉宇间诡异的笑。那笑容让我想起大婚之夜，他低头为我系上红绸时的模样。

"你到底是谁？"我哑着嗓子问。

他指尖轻轻抚过我手腕的莲花印记，温度透过皮肤直抵骨髓："萧承泽啊，还能是谁？"

"胡说！"沈墨横剑挡在我身前，剑尖指着他的咽喉，"真正的陛下还在..."

话音戛然而止。沈墨突然捂住胸口跪倒在地，后背的并蒂莲咒文泛起幽蓝光芒。我冲过去扶住他，发现他脖颈处有道细若游丝的伤痕——和柳如烟临终时喉咙上的勒痕一模一样。

"沈墨！"我摇晃着他肩膀，"你怎么了？"

他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小酒的警报声突然变得急促："能量逆流！有人在用双魂契约反向抽取宿主灵力！"

那人低笑一声："终于发现了？"

我猛然回头。他不知何时已绕到我身后，袖口滑落的玄蛇刺青正在吞噬沈墨脖颈处的蓝光。那些光芒顺着刺青游走，最终汇入他手腕的血珠。

"你对沈墨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他抬手拭去我眼角惊慌的泪，"只是让他完成该完成的事。"

我甩开他的手，虎符突然发出刺目金光。那些金线缠绕着玄蛇纹路，像是两条扭打的巨蟒。他的表情第一次出现波动，额角沁出冷汗。

"想挣扎？"他忽然收紧手指，"你连自己的魂都守不住，还妄想挣脱轮回？"

剧痛从手腕蔓延到心脏。我看见自己掌心的虎符开始龟裂，裂缝中渗出暗红液体。那些液体滴在地面，竟与沈墨的血迹融为一体，勾勒出一幅诡异的图腾。

"宿主！"小酒的声音都变了调，"快切断灵力连接！他在借你的身体续命！"

我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炸开。混着血沫的唾液溅在他手背上，那些玄蛇刺青突然剧烈扭动。他皱眉甩开我，袖口飘出几缕青烟——正是柳如烟香囊里渗出的那种。

"你和她..."我盯着他手腕的灼痕，"你们早就..."

"如烟？"他嗤笑一声，"她不过是条引路的红绳罢了。"

话音未落，沈墨突然呕出一口黑血。他脖颈处的咒文开始扩散，像蛛网般爬上脸颊。我伸手去探他鼻息，却发现他的心跳越来越弱。

"救他！"我抓起虎符砸向那人，"不然我和你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他接住虎符，瞳孔泛起金光，"你以为自己还有选择？"

铜镜阵列突然齐声嗡鸣。无数道金线从四面八方射来，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罗网。我感觉意识逐渐模糊，身体像被抽空的皮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沈墨苍白的脸——他正用尽最后力气，将什么东西塞进我指缝。

"娘娘..."

他的声音轻得像飘散的灰烬。我攥紧掌心，指尖传来金属的凉意。

是那枚断簪。

柳如烟留给我的断簪。

\[未完待续\]断簪硌进掌心时，我听见自己骨骼深处传来细碎的破裂声。沈墨滚烫的血正顺着指缝往下淌，在石板上蜿蜒出诡异的纹路。

那人忽然扣住我手腕，玄蛇刺青在他皮肤上剧烈扭动。我闻到一股焦糊味——是他的袖口被虎符烫出了洞。

"娘娘..."他学着沈墨临终前的语气轻笑，"该做个了断了。"

铜镜阵列发出刺耳的嗡鸣。我看见所有镜面同时龟裂，裂缝中渗出暗红色液体。那些液体在空中凝成锁链，缠向我的脚踝。

断簪突然发烫。柳如烟临死前的画面闪电般劈进脑海：她攥着半截簪子倒在我怀里，脖颈处的勒痕泛着青紫。那时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娘娘要活着..."

我猛地将断簪刺向地面。金属与石板撞击的瞬间，整座地宫开始震颤。那些锁链在离脚边半寸处炸成齑粉。

"你果然记得。"他瞳孔里的金光暴涨，玄蛇刺青顺着空气游向我咽喉，"那年除夕，也是这样锋利的簪子，也是这样决绝的手——"

我甩起沾满沈墨鲜血的袖子抽向他面门。粘稠的血浆糊住他半张脸时，腕间手环突然射出蓝光。小酒带着哭腔的声音炸响：

"宿主快跑！他在借尸还魂！"

追兵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我转身冲向火把熄灭的方向，却听见身后传来布帛撕裂的声响。那声音让我想起淑妃寝殿里，她亲手扯碎我及笄礼服时的笑声。

"跑？"他的气息贴上后颈，龙涎香混着血腥气，"当年你把我推进轮回井时，怎么不说'跑'字？"

虎符在他手中迸出耀眼金光。我感觉胸口像被烧红的铁钳夹住，五脏六腑都在翻搅。视线开始模糊时，瞥见沈墨倒下的地方腾起青烟——他的身体正在化作虚无。

"宿主！"小酒的警报尖锐得刺耳，"能量流失90%！再不切断连接就来不及了！"

我咬破舌尖含住血沫，转身将断簪扎向两人交缠的手。金属穿透皮肉的闷响中，我听见他第一次发出痛呼。那些缠绕在周围的铜镜突然齐声炸裂，碎片如暴雨倾泻。

趁着混乱挣脱桎梏时，指尖传来皮革撕裂的触感。我扯下他半截袖口，露出手腕处新鲜的伤口——和柳如烟脖颈上的勒痕一模一样。

"娘娘快走！"

沈墨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我怔怔看着他化作青烟消散前最后的微笑，腕间手环突然射出蓝光扫过那截残袖。布料下的皮肤浮现出暗红咒文，与萧承泽后背的并蒂莲如出一辙。

追兵的脚步声近在咫尺。我攥紧断簪冲向地宫深处，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巨响。最后一面铜镜映出我的背影，额间血色莲纹正在疯狂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