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尸检迷雾,舆论风暴

市局法医中心的空气,永远带着一股冰冷的、混合着消毒水和福尔马林的特殊气味。惨白的无影灯将不锈钢解剖台照得如同手术刀般锋利刺眼。萧然的尸体静静地躺在上面,覆盖着白布,只露出头部和部分肩膀。惨白的灯光下,那张年轻却已失去生气的脸庞,呈现出一种僵硬的青灰色,凝固着死亡瞬间的惊愕与痛苦。

陈筱楠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带着消毒水的气味直冲鼻腔,让她有些发紧的喉咙稍微舒缓了些。她站在解剖台前,身上严密的防护服让她感觉有些笨拙,护目镜的边沿在鼻梁上压出轻微的印痕。这是她第一次作为主检法医独立面对一具非自然死亡的尸体,尤其还是如此备受瞩目、压力山大的凶案。勘查箱放在旁边的器械车上,盖子打开,里面整齐排列着各种闪着寒光的解剖器械——柳叶刀、肋骨剪、骨凿、镊子、探针……每一件都代表着即将进行的、对死亡最彻底的探索与解读。

她下意识地握了握拳,指尖隔着薄薄的乳胶手套,能感受到掌心渗出的湿滑汗意。心跳在耳膜里咚咚作响,像一面被擂响的小鼓。眼前仿佛又闪过几个小时前那个污秽、血腥的男厕现场,那股混杂着排泄物和铁锈甜腥的气味似乎又萦绕在鼻端。她赶紧甩甩头,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稳住,小楠。” 张国安的声音在她身后侧响起,不高,却像一块沉甸甸的基石,瞬间压住了她有些飘忽的心绪。他同样穿着防护服,但没有靠近解剖台,只是站在一个既能看清全局又不会干扰她的位置。“按程序来,一步一步走。林法医教过你的,都记在心里。先外部,再内部。仔细看,仔细记。我就在这儿。” 他的目光沉稳而充满信任,没有任何催促的意思。

小楠再次深吸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林溪老师平日里的严谨教导和无数次的示范讲解在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来。她戴上口罩,走到解剖台前,拿起记录板和笔,开始进行系统的尸表检查。

“死者,萧然,男性,年龄约17岁……” 她一边低声口述,一边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拨开死者湿漉漉的头发。后脑枕部,靠近发际线的位置,赫然呈现着一片严重的挫裂创!头皮组织不规则撕裂、翻开,边缘组织挫碎明显,创口内嵌有泥沙和小碎石粒,深可见骨。创口周围的头发被凝结的血液和污物黏成一绺绺,触目惊心。小楠的心猛地一沉,这就是导致死亡的直接打击点吗?她小心翼翼地用镊子清理着创口周围的污物,测量创口的长度、宽度、深度,详细记录创缘特征和创腔内异物情况。

“枕部挫裂创一处,呈星芒状,长约8.5厘米,最宽处约2厘米,深达颅骨。创口边缘组织挫伤、污染严重,内嵌泥沙样颗粒物……” 她的声音在空旷寂静的解剖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的目光继续移动。死者颜面部也有几处不规则的擦挫伤,主要集中在颧骨和下颌角,表皮剥脱,皮下出血。颈部无明显扼痕或索沟。当她轻轻抬起死者的左手臂时,瞳孔微微一缩。在死者左上臂外侧,靠近肘关节的位置,赫然有两道平行的、新鲜的、呈条索状的皮下出血带!颜色深紫,边缘清晰,宽度约一指。这明显是棍棒类物体猛烈打击留下的痕迹!

“左上臂外侧皮下出血带两处,平行,长度均约15厘米,宽度约1.5厘米,符合棍棒类钝器打击特征……” 小楠的语速加快了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放下左臂,又检查右臂和躯干。前胸和后背没有明显开放性创口,但在右侧肋下缘发现一处较陈旧的、已经泛黄的皮下淤青。腹部平坦,无异常膨隆。当她的目光落在死者双手时,再次停顿。

死者的双手指甲缝里,塞满了深褐色的污垢和凝固的血痂。小楠拿起放大镜,凑近了仔细观察。在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甲缝深处,除了污泥和血痂,似乎还嵌着几根极其细微的、深色的、非血色的纤维状异物!颜色像是深蓝或者黑色?她精神一振,立刻用精细的镊子和探针,小心翼翼地将这些微小的异物提取出来,放入专用的微量物证收集盒中。这很可能是搏斗中从凶手衣物上抓下来的!

“双手指甲缝内提取到微量深色纤维状异物,疑似织物纤维,已封装送检。” 她清晰地记录道。最后,她检查了死者的双腿和足部,除了校服裤腿在厕所污水中浸透的污迹,没有发现明显的新伤痕。

外部检查结束。小楠放下记录板,看向张国安,眼中带着询问。

张国安点点头:“很好,很细致。固定好所有外部痕迹照片。准备开胸腹。”

小楠定了定神,拿起锋利的柳叶刀。冰冷的刀锋在无影灯下反射出刺目的寒光。她稳稳地握紧刀柄,摒弃一切杂念,脑海中只剩下林溪老师示范的标准操作流程。刀尖精准地落在胸骨上窝,沿着人体正中线,向下划开皮肤、皮下脂肪、肌肉层……动作沉稳而流畅。肋骨剪剪断肋软骨的声音在寂静的解剖室里显得格外清脆。

胸腹腔被打开。一股更浓烈的、混合着血腥和脏器特有的气味弥漫开来。小楠全神贯注,依次检查各个脏器:心脏无破裂,但心包腔内可见少量淡黄色积液;肺脏表面可见散在的针尖状出血点;肝脏、脾脏、肾脏位置正常,表面光滑,无破裂出血;胃内容物量中等,可辨部分未消化完全的米饭和蔬菜残渣……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头部。小心翼翼地剥离头皮,暴露颅骨。枕部颅骨对应着外部挫裂创的位置,赫然呈现着一片蛛网状凹陷性骨折!骨折线向四周放射延伸,中心凹陷最深。她拿起开颅锯,沉稳地操作着。颅骨被打开,硬脑膜下未见明显血肿。但当剪开硬脑膜,暴露大脑组织时,问题出现了。

小楠的呼吸微微一窒。在枕叶(大脑后部)靠近颅骨骨折处的脑组织表面,她看到了一片明显的挫伤出血灶,脑组织质地变软、破碎。这是外力直接作用导致的脑挫裂伤,是致命伤的直接体现。但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额叶(大脑前部)——按照林溪老师反复强调的“对冲伤”原理,头部遭受后方猛烈撞击时,脑组织会因惯性向前冲击,往往会在额叶也形成挫伤!然而,眼前的额叶脑组织表面虽然有些充血,却没有明显的、与枕叶对应的挫伤或出血灶!

“对冲伤…不明显?” 小楠几乎是下意识地低语出声,眉头紧紧皱起。这和她预想的不太一样。是打击角度的问题?还是力度的问题?或者是……她立刻想到了死者左上臂那两道清晰的棍棒打击痕。难道头部并不是唯一的打击点?她感觉自己的思维有些混乱了。

就在这时,张国安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警钟:“小楠,专注眼前。记录你看到的。枕叶脑挫裂伤明确,这是致死原因之一。额叶情况如实记录。不要过早下结论。继续。”

小楠猛地回过神,暗骂自己差点犯了主观臆断的错误。她赶紧收敛心神,仔细检查脑组织其他部分,测量挫伤范围,记录出血情况,并小心翼翼地提取了部分脑组织和脑脊液样本。

尸检进行了近三个小时。当小楠终于放下器械,脱掉沾满血污和气味的手套时,才感到一阵强烈的疲惫感袭来,后背的防护服已经被汗水浸透,紧贴着皮肤。她看着解剖台上那具被彻底检查过的年轻躯体,心中五味杂陈。愤怒于凶手的残忍,怜悯于生命的逝去,更感受到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死者身上每一个细微的痕迹,都在无声地诉说着真相。

“安子哥,” 小楠的声音带着疲惫后的沙哑,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初步结论:死者系生前头部遭受巨大钝性外力(如砖石类物体)多次打击,导致枕部严重挫裂创、颅骨凹陷性骨折、枕叶脑挫裂伤及颅内出血,终因重度颅脑损伤死亡。死亡时间初步推断在昨晚9点至11点之间。另外,死者左上臂外侧发现两处符合棍棒类钝器打击的新鲜皮下出血带,双手指甲缝内提取到微量深色纤维状异物(已送检)。额叶脑组织未见明显对冲性挫伤灶,需结合案情进一步分析。”

张国安点点头,眼中露出赞许:“辛苦了,小楠。报告整理详细,尤其是臂部伤痕和指甲缝异物的发现很重要。尽快形成正式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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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楠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刑侦一队灯火通明的大办公室时,气氛却比法医中心的冰冷解剖室更加凝重压抑。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咖啡味、烟草味(尽管队里几个主力都不抽烟,但压力之下,还是有人忍不住点了)和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焦灼感。

张国安站在白板前,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白板上贴着现场照片:污秽的男厕隔间、仰面倒毙的萧然、沾血的板砖、碎裂的手机。旁边写着初步线索:死者信息、时间地点、陆铭铠提供的冲突视频(菜菜已拷贝)、吴浩宇(重点嫌疑人?)。叶瑞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眼镜片后的目光深邃,盯着白板上的照片,似乎在脑海中重构着案发现场。顾曼曼坐在靠窗的位置,捧着一杯热水,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左手无意识地隔着衣袖,轻轻按着右臂上被自己抓出的、新的细微伤痕。菜菜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开满了复杂的程序窗口和数据流,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刚子和大猫沉默地整理着走访学校的初步记录,眉头紧锁。小楠找了个空位坐下,疲惫感让她几乎想立刻趴下。

“情况不妙。” 张国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萧家开始发力了。”

他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了办公室墙上的壁挂电视。本地新闻频道正在滚动播放早间新闻。画面一转,赫然出现了第三实验中学门口的场景!镜头前,白丽华被一群记者簇拥着。她穿着一身素黑的套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虽然带着浓重的哀戚,眼神却异常锐利,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咄咄逼人。她对着话筒,声音带着哭腔,却字字清晰:

“…我儿子萧然,从小到大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老师同学谁不夸他?他是我们全家的骄傲!可就是这样一个阳光开朗、前途无量的孩子,却在学校里,活生生被那个叫吴浩宇的学生害死了!” 她用手帕擦拭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语气陡然变得尖利,“那个吴浩宇!性格孤僻,心理阴暗!他一直嫉妒我儿子,怀恨在心!昨天下午就在学校对我儿子动手,有视频为证!警察都拿到了!可他们做了什么?不去抓那个凶手,反而在折腾我儿子的遗体!还要调查什么?这还有什么好调查的?证据不是明摆着吗?!我儿子是校园暴力的受害者!是吴浩宇和他那个家庭蓄意报复谋杀!”

画面切到了陆铭铠那张冷静而极具煽动性的脸。他推了推金丝眼镜,对着镜头,声音沉稳有力:“作为萧然同学的代理律师,我恳请,也相信警方会秉公执法,尽快将真凶吴浩宇绳之以法!给受害者家属一个交代,也给社会一个公道!萧然同学的不幸,是校园暴力结出的恶果!我们必须严惩凶手,杜绝此类悲剧再次发生!同时,我们也呼吁社会各界,警惕某些别有用心的人试图转移视线,干扰调查方向!真相只有一个,凶手就是吴浩宇!”

新闻主播在一旁用严肃的口吻补充道:“…目前,警方尚未对此案做出正式回应。本台将持续关注这起引发社会广泛关注的校园暴力致死案…”

“妈的!” 大猫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拳头攥紧。

刚子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菜菜,” 张国安没理会刚子的愤怒,直接看向技术员,“视频初步分析结果?”

菜菜立刻调出一个窗口:“曼曼姐让我重点查的几个点:原始文件创建时间是昨天下午4点17分,拍摄设备是iPhone 14 Pro,定位信息显示拍摄点就在三中高二教学楼三楼走廊东侧储物柜区。视频完整性校验码没问题,初步看没有剪辑拼接痕迹。但是!” 她话锋一转,指着另一组数据,“原始视频文件的上传时间是在昨晚11点48分!也就是案发之后至少一个小时!上传IP地址是个代理跳板,暂时无法追踪到源头。上传者身份不明!”

“案发后才上传的?” 叶瑞安敏锐地抓住了关键点,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起来,“这意味着什么?视频拍摄者或者持有者,在案发后才决定把它交给萧家?或者,是萧家的人在案发后才拿到这段视频?他们拿到视频后的第一时间不是提供给警方协助破案,而是用来施压、造势、引导舆论?”

办公室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凝重。萧家的动作,比他们预想的更快、更狠、更不讲理!他们不仅利用媒体疯狂造势,将萧然塑造成无辜的“完美受害者”,将吴浩宇钉死在“心理阴暗的杀人犯”标签上,更是在赤裸裸地暗示警方“不作为”、“包庇”,甚至影射警方调查方向“别有用心”!

就在这时,张国安桌上的内线电话刺耳地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更加阴沉,深吸一口气才接起:“赵局。”

电话那头传来赵文博低沉的声音,即使隔着话筒,也能感受到那声音里蕴含的巨大压力和极力维持的平静:“安子,看到新闻了?”

“刚看完,赵局。萧家这盆脏水泼得够狠。” 张国安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不止新闻。” 赵文博的声音更沉了,“十分钟前,市委李副书记的秘书亲自给我打了电话,措辞‘非常关切’此案进展,强调‘社会影响极其恶劣’,要求我们‘务必排除干扰,迅速查明真相,严惩真凶’,尤其提到‘要重视受害者家属的悲痛诉求和社会各界的强烈呼声’,话里话外都在敲打我们‘效率’问题。”

张国安握着话筒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赵局,我们正在全力排查!但萧家这样搞,学校那边走访调查几乎停滞,所有人三缄其口,甚至可能串供!而且尸检初步报告显示,死因明确是颅脑损伤,但死者左上臂有新鲜棍棒打击伤,指甲缝里有可疑纤维,这些都指向案情可能比表面看到的更复杂!吴浩宇的嫌疑不能完全排除,但仅凭那段下午的视频就认定他是凶手,太武断了!我们需要时间!”

“我知道!” 赵文博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压力我顶着!你们给我顶住!该查什么查什么!程序一步不能乱!证据链必须给我扎扎实实!萧家要闹,就让他们闹!媒体要吵,就让他们吵!但是,国安,你给我记住!我们头顶的是国徽,手里握着的是法律赋予的权力!我们的职责是查明真相,不是迎合某些人的‘诉求’和‘呼声’!天塌下来,有我赵文博先顶着!”

赵文博的话语如同洪钟大吕,透过话筒清晰地传遍了寂静的办公室。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顶住压力!顶住来自上层、来自媒体、来自汹涌“民意”的巨大压力!这需要何等的担当和勇气!

“是!赵局!保证完成任务!” 张国安挺直了腰板,声音铿锵有力。

电话挂断。办公室内一片死寂,但每个人的眼中都燃起了一团火。那是被不公点燃的愤怒,更是被局长担当所激发的、破釜沉舟的斗志!

张国安环视众人,目光如炬:“都听到了?赵局把雷扛了,给我们争取空间!但这空间是用他的政治前途换来的!我们没时间沮丧,没时间抱怨!压力再大,案子也得破!而且要破得干净、漂亮、铁证如山!”

他猛地一指白板:“现在,重新梳理,调整方向!菜菜!”

“在!” 菜菜立刻应声。

“视频上传源头,继续深挖!那个代理跳板,给我一层一层剥!上传时间在案发后,这本身就是线索!查昨晚11点48分前后,所有与萧家、陆铭铠或者学校相关人员有关的网络活动痕迹!重点查他们有没有通过其他隐蔽渠道接收或传递信息!”

“明白!” 菜菜的手指再次在键盘上飞舞起来。

“刚子,大猫!”

“在!”

“你们俩,重点排查昨天下午视频拍摄地点附近,以及昨晚案发时间段学校后门附近的监控!尤其是那些萧家可能没‘打招呼’的民用监控、路边小店监控!给我一帧一帧地看!找可疑人员进出!找吴浩宇的行踪!更要找除了吴浩宇之外,所有可能与萧然有接触、有矛盾的人!”

“是!”

“小楠!”

“张队!” 小楠立刻站起来。

“尸检报告尽快完善!死者左上臂那两道打击痕,给我重点分析!打击物的形状、力度、角度!还有指甲缝里的纤维,催一下物证鉴定中心,我要最快的结果!另外,额叶对冲伤不明显这个点,暂时保留,不要写在初步对外报告里,但内部记录清楚,结合其他证据分析!”

“明白!”

张国安的目光最后落在叶瑞安和顾曼曼身上:“叶顾问,曼曼!”

叶瑞安推了推眼镜,顾曼曼放下了水杯,目光迎向他。

“你们俩,跟我去啃最难啃的骨头——再去一趟学校!” 张国安的眼神锐利如刀,“这次,我们换策略!萧家不是堵嘴吗?我们偏要当着他们的面,把门敲开!重点走访昨天下午冲突的目击者、视频可能的拍摄者、以及案发当晚可能滞留在学校或附近的师生!特别是那些被萧然欺负过,或者可能被欺负过的人!叶顾问,你负责观察,突破心理防线。曼曼,” 他看向顾曼曼,眼神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和信任,“你…量力而行。你的洞察力是关键,但别硬撑。”

顾曼曼站起身,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像淬了火的寒星。她轻轻点了点头,右手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左手腕上那枚在灯光下闪着微光的向日葵手链。

风暴已然掀起,巨浪滔天。而他们,这艘承载着真相与正义的小船,将在赵文博这艘“压舱石”的庇护下,迎着狂风骤雨,驶向那迷雾重重的彼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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