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回环西楼】地窖秘辛

地窖的石板被死死顶住，外面木偶的嘶吼声渐渐平息，却像一张无形的网，罩在每个人心头。吴杰靠在墙角，窦晓婷正用撕成条的衣角给他包扎脖颈的伤口，鲜血渗透布料，却比刚才的黑血看着鲜活多了。

“刚才……木偶是想挖我的心。”吴杰的声音还有些虚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口，“它要的不是碎片，是藏在碎片里的‘生魂’。”

老周划亮第二根火柴，照亮墙角的木箱，里面除了戏本和照片，还有个锈迹斑斑的铁盒。打开铁盒，里面装着几枚铜钱和半块玉佩，玉佩上刻着个“周”字，和老周银镯子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这是爷爷的玉佩。”老周握紧玉佩，玉佩在掌心微微发烫，“照片背面说‘待破晓’，会不会和这玉佩有关？”

夏思禹突然注意到，地窖的墙壁上有处颜色和别处不同，像是被人修补过。他用斧头敲了敲，里面传来空洞的回响。劈开墙壁，露出个暗格，里面藏着本更古老的戏本，纸页已经脆得一碰就碎，封面上写着“回环秘记”。

“是戏班的秘密记录！”窦晓婷小心翼翼地翻开，里面的字迹潦草，却能看清大概——

“回环西楼，实为‘养魂楼’，以戏文锁百鬼，以木偶养戾气，待百年期满，聚三魂七魄，可开阴阳路……”

“养魂楼？”吴杰皱眉，“怪不得这些木偶死缠不休，它们是在‘养魂’，我们的魂魄就是它们的养料！”

戏本后面还画着张简图，标注着回环井的位置，井底深处有个“聚魂阵”，而地窖的位置，正好在阵眼的正上方。

“我们就在阵眼上面！”夏思禹的心跳漏了一拍，“这地窖不是避难所，是聚魂阵的‘通风口’，难怪老周爷爷会藏在这——他在观察阵眼的动静！”

话音刚落，地窖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马灯的火苗疯狂摇晃，墙壁上渗出黑色的粘液，像井里那些苍白的手在往外渗。

“聚魂阵醒了！”窦晓婷扶着吴杰站起来，“木偶是想逼我们出去，掉进阵眼！”

老周突然想起什么，抓起玉佩往墙壁上按去——玉佩接触到黑色粘液的瞬间，粘液突然退去，震动也减轻了几分。“玉佩能镇住它！”

但玉佩的光芒越来越暗，显然撑不了多久。暗格里的戏本突然自动翻页，最后一页画着个奇怪的符号，旁边写着：“破阵需‘血亲祭’，周家人，不可逃”。

“血亲祭……”老周的脸色瞬间惨白，他看向夏思禹，眼神里带着绝望，“我爷爷早就知道，破阵得用周家人的血。”

墙壁的震动再次加剧，一块石头从头顶落下，砸在干草上。外面传来木偶整齐的嘶吼，像是在倒计时。

吴杰突然按住老周的手：“别信戏本的！它在骗你！”他指着戏本上的符号，“这是‘替魂符’，不是血亲祭！它要的不是你的血，是你的魂，替回环井里的冤魂受困！”

夏思禹盯着符号，突然想起丑角碎片上的纹路：“这符号和碎片的纹路能对上！用碎片试试！”

他将丑角碎片按在符号上，绿光与玉佩的微光相融，墙壁的震动突然停止，黑色粘液全部缩回墙里，露出后面一行新的刻字：“百年锁魂，一朝破，需三碎共鸣，破晓时”。

“三碎共鸣，破晓时……”窦晓婷念叨着，“看来得等到天亮，三块碎片一起发力，才能彻底破阵。”

马灯的光渐渐稳定下来，外面的木偶嘶吼声也远了些，像是暂时放弃了进攻。

吴杰靠在墙角，看着手里的净角碎片，突然笑了：“折腾了这么久，原来答案藏在‘等’字里。”他看向老周，“你爷爷当年，是不是也像我们这样，在这地窖里等天亮？”

老周摸着玉佩，没说话，眼神却柔和了些。或许从他走进这扇门开始，就不是偶然——是血脉里的牵绊，让他来完成爷爷未完成的事。

夏思禹望着石板的方向，外面的天色应该快亮了。他能感觉到，三块碎片在同时发烫，像是在呼应着即将到来的破晓。

木偶肯定还在外面等着，聚魂阵也没彻底平息。但此刻，地窖里的四人心里都清楚，恐慌没用，挣扎也没用。

他们能做的，只有等。

等破晓，等三碎共鸣，等这场百年的戏，终于唱到落幕。

马灯的光在墙上投下四个依偎的影子，像极了戏台上最温情的一幕。而谁也没注意，老周紧握玉佩的掌心，渗出了一滴血，正顺着玉佩的纹路，缓缓渗入地窖的泥土里，朝着井底的聚魂阵，悄悄流去。

血亲的羁绊，从不是诅咒，是破局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