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咬合的真相
诛仙台上的风突然停了。
叶青如的剑尖抵在温暖咽喉处，能感觉到对方皮肤下跳动的血管。温暖的呼吸喷在她手背上，带着淡淡的茶香——十六岁那杯热茶的味道。
"师姐舍得下手吗？"温暖突然笑了，嘴角弧度和她打翻茶壶那天一模一样。她故意往前倾了倾脖子，剑锋立刻划出一道血线，"杀了我，就永远找不到你母亲的玉镯了。"
叶青如手腕一抖。诛邪剑发出嗡鸣，剑身上的"如"字一个个亮起来。她看见温暖瞳孔里映出的自己——眼角有血，嘴角也有血，就是没有泪。
台下传来苏临渊的喊声："青如！别被魔障惑了心神！"声音挺大，人却躲在长老们身后。他手里捏着个玉简，上面闪着诛仙阵的启动符文。
"闭嘴。"叶青如头都没回。她剑锋往下一压，温暖的领口被划开，露出锁骨下方那个淡金色的"捌"字烙印。这是穿越者的标记，当初在ICU病房里她就该认出来的。
温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甲掐进她脉门，正好是当年被热茶烫伤的位置。"师姐记性真好，"温暖凑近她耳边，呼吸喷在耳垂上，"那你还记不记得，谁给你喝的醒酒汤？"
叶青如瞳孔骤缩。母亲去世前夜，确实有人送过醒酒汤。记忆里的瓷碗边缘，有个小小的缺口——
轮椅碾过石板的声音突然插进来。玉衡子的紫毫笔点在两人之间，笔尖墨汁滴在温暖手背上，立刻灼出个"玖"字。"够了。"青铜面具后的声音比冰还冷，"青如，看剑柄。"
诛邪剑的蜘蛛巢穴正在渗出金线。每根线都连着台下某个纸人的脖颈，最粗的那根通向叶寒江——他纸糊的官服领口里，露出半截真人的皮肤，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柒"字烙印。
"原来如此。"叶青如突然笑了。她松开剑柄，任由诛邪剑悬在半空，右手却猛地掐住温暖脖子，"你们三个，都是穿越者？"
温暖的脸开始涨红。她指甲突然变长，抓向叶青如心口，却在碰到那枚青铜齿轮的瞬间被烫得缩回手。"师姐真聪明..."她咳嗽着，声音却带着诡异的笑意，"可惜太晚了。"
整个诛仙台突然倾斜。叶青如脚下一滑，温暖趁机挣脱，反手把她按在栏杆上。台下纸人同时燃烧，火光中浮现ICU病房的景象——年轻的玉衡子站在病床边，正把某个发光的物件塞进昏迷的叶母手中。
"看清楚了吗？"温暖贴在她后背，胸口起伏压得她脊柱生疼，"你母亲才是第一个——"
诛邪剑突然横斩而来。剑光劈开的不是温暖，而是两人之间的空气。裂缝中伸出只金属手掌，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正对着叶青如眉心。
"选择。"玉衡子的声音从裂缝里传出，却带着系统电子音。戒指上的"捌"字开始旋转，每个笔画都化作青铜小剑，剑尖对准温暖后心。
温暖突然松手。她退后两步，白大褂下摆无风自动，露出脚踝上正在渗血的齿轮咬痕。"师姐选吧，"她抹了把脖子上的血，故意蹭在叶青如衣领上，"要母亲的遗物，还是要真相？"
叶青如看向轮椅上的玉衡子。紫毫笔不知何时变成了半截玉镯，正是母亲失踪的那只。笔尖的墨滴在镯子上，显出"柒捌玖"三个数字交替闪烁。
台下突然传来苏临渊的惨叫。他手里的玉简炸开了，诛仙阵的符文缠上他双腿，正在往骨头里刻"证人席"三个字。叶寒江的纸人身体被金线勒成两半，真人部分挣扎着想逃，却被空中坠落的青铜面具砸中后脑——面具右眼的月华簪，正是母亲生前常戴的那支。
"我都要。"叶青如突然抓住温暖的手腕，另一只手捅进自己心口。沾血的青铜齿轮被硬生生拽出来，齿尖勾着缕金线，线那头连着玉衡子的紫毫笔。
温暖终于变了脸色。她想抽手，却发现叶青如的血正在自己皮肤上爬出"如"字纹路。"你疯了？这是因果线！"
齿轮被叶青如捏碎的瞬间，整个诛仙台开始崩塌。温暖脚踝的齿轮咬痕突然裂开，里面涌出的不是血，而是ICU病房的监控数据流。画面定格在母亲临终前攥着药片的手——指缝间露出的不是药片，是半枚染血的齿轮。
玉衡子的轮椅突然冲过来。金属部件分解重组，变成张青铜命盘接住下坠的两人。盘面上所有"如"字都在渗血，温暖被血珠烫得尖叫出声。
"这才是真相。"叶青如踩住温暖胸口，手指插进她锁骨下的"捌"字烙印。穿越标记被硬生生撕下来时，温暖的身体开始数据化，露出里面叶寒江的笔迹——《论气运之子的驯养方法》。
诛邪剑突然飞回叶青如手中。剑柄蜘蛛巢穴喷出的金线全部绷直，每根都缠着个不同时期的温暖——递茶的、作证的、在ICU调换药瓶的。她们同时开口，声音叠成叶寒江的腔调："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叶青如的回应是斩落剑锋。剑光劈开温暖数据躯体的刹那，她看见十六岁的自己从茶渍倒影里伸出手，牢牢攥住了温暖脚踝上渗血的齿轮。
齿轮碎片在叶青如掌心爆开的刹那，整个ICU病房的数据流突然凝固。温暖脚踝渗出的血珠悬在半空，每一滴都映出不同时间线上的叶青如——十六岁捧茶的、二十岁执剑的、此刻眼眶充血却不肯落泪的。
"你早该发现的。"温暖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压来，白大褂下摆化作数据流缠上叶青如小腿，"每次你喝醉，醒酒汤里都泡着半片齿轮。"
叶青如突然抓住悬停的血珠。指尖捅进温暖锁骨下的数字烙印，硬生生扯出段闪着蓝光的代码链——链节上密密麻麻全是"叶青如"的签名笔迹，最新那条还带着ICU消毒水味。
轮椅碾过凝固数据流的声响刺得人牙酸。玉衡子的青铜命盘突然裂开，盘底露出叶母临终监控画面：那只攥着药片的手，无名指戴着与金属手掌相同的翡翠戒指。
"选啊。"温暖的数据化身突然实体化，冰凉手指插进叶青如心口伤口，"要你妈活——"她突然惨叫，叶青如咬住她手腕的牙齿正泛着青铜光泽。
诛邪剑突然从数据流里刺出，剑柄蜘蛛巢穴喷出的金线全扎进温暖脊椎。每根线都串着个叶青如的记忆碎片：被热茶烫伤时温暖偷笑的眼睛，母亲葬礼上温暖递来的纸巾带着齿轮机油味，现在这只正往她伤口里塞数据链的手。
台下传来纸页翻动的哗啦声。叶寒江的残躯正被《驯养手册》书页包裹，他挣扎着撕下扉页往嘴里塞——那页写着"气运之子觉醒征兆：心口渗青铜"。
"晚了。"玉衡子的金属手掌突然掐住温暖后颈，翡翠戒指裂开露出微型投影：三个不同年龄的温暖正在调换药瓶。最年轻那个突然转头，嘴唇开合说的是"师姐救我"。
叶青如心口的血突然倒流。血珠裹着齿轮碎片在空中拼出完整命盘，盘面刻着行小字："代价：你存在过的证明"。
温暖趁机挣脱，白大褂化作数据风暴。风暴眼里伸出只戴翡翠戒指的手，指尖捏着叶青如三岁时的记忆胶片——画面里母亲正把齿轮塞进她嘴里说"咽下去就不疼了"。
诛邪剑突然横在两人之间。剑身"如"字全部爆开，每个笔画都变成青铜小剑扎进数据流。被刺中的温暖碎片突然开始播放同一段画面：玉衡子站在病床边，手里齿轮正滴着叶母的血。
"原来你也是..."温暖的声音突然卡顿，她实体化的身体开始浮现玉衡子的青铜纹路。脚踝齿轮咬痕里爬出的不再是血，而是叶青如小时候的练剑影像——每帧里温暖的倒影都在做口型"杀了我"。
叶青如突然拽住温暖衣领。两人鼻尖相抵时，她往对方瞳孔里吐了口带血沫的唾沫："醒醒，第九号实验体。"
凝固的数据流突然崩塌。ICU监控画面雪花屏里，年轻玉衡子的白大褂下摆露出半截机械腿——金属表面刻着和温暖锁骨下一模一样的"捌"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