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青铜齿轮里的真相

青铜齿轮在叶青如掌心疯狂旋转，锯齿边缘割开皮肉时溅出的血珠悬浮成十二道弧线。每滴血里都映着不同的画面——温暖在调换药瓶、苏临渊在誊写举报信、叶寒江往她茶里下毒。ICU病房的墙壁开始剥落，露出后面青铜铸造的巨大命盘，盘面上刻满"如"字的地方正渗出黑血。

"师姐还想看多少遍？"温暖的声音从监护仪里传来。她残存的电子标签聚成一只手的形状，指尖戳向叶青如心口："每次轮回你都卡在这里，不就是舍不得..."

诛邪剑突然横斩。剑光劈开电子手的瞬间，叶青如看清温暖指缝里夹着的东西——母亲临终前被调包的药片，上面刻着"柒"字。

苏临渊的身体正在数据化。他的皮肤像被风吹散的沙，露出下面由读者评论组成的骨架。最新一条闪着红光：【女主快杀了这个渣男！】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发出的却是系统提示音："警告！NPC自主意识超过阈值——"

"闭嘴。"叶青如一脚踹向监护仪。屏幕裂开的刹那，玉衡子的青铜面具从裂缝中浮出，面具右眼窟窿里插着那枚带血的月华簪。

轮椅女人的金属手指突然插入两人之间。她残破的声带振动着播放录音："...青如的痛觉神经是关键..."录音突然被刺耳的电流声覆盖，叶青如锁骨下的疤痕迸出金光，将整个病房照成透明——墙壁后面，无数个被数据链锁住的"叶青如"正在同时抬头。

温暖的白大褂残片突然绷直。布料纤维里伸出数据流组成的尖刺，直插叶青如太阳穴。诛邪剑自动格挡，碰撞的火星点燃了悬浮的血珠，火焰中浮现母亲最后的唇语："...玉镯里有..."

"你永远找不到它。"温暖的声音突然变得立体。她的投影出现在每个燃烧的血珠里，手里都晃着个残缺的玉镯："毕竟连你母亲都不知道，我把它藏进了..."

叶青如突然伸手抓住一缕火焰。火舌舔过她手腕时，苏临渊残留的半张脸突然扭曲："你疯了？这是业火！"他的警告晚了一步——火焰顺着叶青如手臂窜上心口，灼烧的位置正好是当年温暖泼她热茶留下的疤。

"原来如此。"叶青如盯着火焰中的母亲虚影。这次她看清了，母亲攥着的不是玉镯，而是半枚青铜齿轮。齿轮缺齿的位置，正好能对上她掌心正在旋转的这个。

玉衡子的面具突然发出齿轮咬合的声响。面具下渗出黑雾，雾里伸出三只金属手掌——一只握着诛邪剑的剑鞘、一只捏着温暖的系统芯片、最后那只手的无名指上，戴着叶青如十六岁生辰时被夺走的翡翠戒指。

"选择。"三只手同时开口，声线重叠着玉衡子和系统的电子音。监护仪上的心电图突然变成倒计时，数字每跳一下，病房就褪色一层。

叶青如看向自己流血的手掌。旋转的齿轮已经切到指骨，但疼痛反而让她笑起来。她突然攥紧齿轮往心口按去，金属入肉的闷响中，整个空间响起玻璃碎裂的声音。

"你..."温暖的数据流身体突然卡顿。她的投影闪烁几下，突然变成医院走廊的监控画面——十六岁的叶青如正跪在ICU门外，而年轻的玉衡子站在阴影里，手里拿着个与现在一模一样的青铜齿轮。

诛邪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剑身上的"如"字一个个脱落，在空中拼成母亲未说完的遗言。叶青如伸手去抓，那些字却穿过她的手掌，烙在了苏临渊正在消散的躯体上。

"这就是你的答案？"轮椅女人的声音突然年轻起来。她残破的金属躯体重组，露出半张与叶青如相似的脸："宁愿永远困在..."

叶青如的指尖触到了玉衡子面具。青铜冰冷的触感让她突然想起，当年被罚跪祠堂时，曾有双同样温度的手给她披过外袍。面具在她掌心融化，液态金属流进腕部的伤口，与齿轮残片在血管里相撞。

整个病房突然垂直坠落。失重感袭来的瞬间，叶青如看见自己的影子分裂成无数版本——有执剑的、有躺在病床上的、还有蜷缩在祠堂角落的。所有影子突然同时仰头，看向虚空中的某个点。

温暖终于露出惊恐的表情。她的数据流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放某个被加密的场景：玉衡子将翡翠戒指按进命盘中央，戒指上的"捌"字亮起时，命盘边缘的"如"字全部开始渗血。

"你早知道了？"温暖的声音开始失真。她的投影像接触不良的屏幕疯狂闪烁，最后定格在叶青如最熟悉的画面——十六岁生辰那天，温暖"失手"打翻茶壶时，嘴角那抹没藏住的笑。

叶青如突然松手。任由齿轮彻底切进心脏的剧痛中，她听见身体里传来锁链崩断的声音。诛邪剑自动飞回她手中时，剑柄裂开的蜘蛛巢穴里喷出无数金线——每根都缠着个青铜齿轮，齿轮转动的声音组成母亲最后的耳语："...要恨就恨得彻底..."

ICU的墙壁轰然倒塌。外面不是医院走廊，而是长恒宗诛仙台的景象——温暖正举着那枚残缺玉镯，对台下众人展示"叶青如入魔的证据"。而台下的叶青如影子突然转头，对现在的她做了个拉弓的动作。

"终于..."叶青如咳出一口带着齿轮碎片的血。她的诛邪剑突然脱手飞出，剑尖刺穿的却不是温暖，而是诛仙台上自己的那个影子。被刺穿的影子没有流血，反而化作数据流缠上剑身，在剑槽里凝成第九个"如"字。

温暖手里的玉镯突然炸裂。碎片在空中组成选择题：【A.接受NPC命运】null【B.吞噬系统】null【C.同归于尽】每个选项后面都拖着条数据链，链子上拴着不同时期的叶青如。

"我选..."叶青如折断插在胸口的齿轮。金属断裂的脆响中，所有轮回的记忆洪水般涌来——原来母亲临终前攥着的不是玉镯，而是从温暖系统里挖出的核心碎片。

轮椅女人突然扑来。她的金属骨骼散成无数青铜小剑，每把都刻着"玖"字。叶青如不躲不闪，任由剑雨穿透身体，在背后凝成玉衡子推演命盘的手势。

"你输了。"叶青如捏碎最后一块齿轮。金属粉末从指缝漏下的瞬间，整个空间开始坍缩。她最后看见的，是温暖系统崩溃前闪过的原始代码——所有"温暖"字样的数据，源头都是叶寒江的笔迹。

叶青如的指尖触到剑身上第九个"如"字的瞬间，整个诛仙台突然静音。她听见自己血液里齿轮转动的咔嗒声，比心跳慢半拍。温暖的白大褂碎片还在空中悬浮，布料边缘的数据流却凝固成冰晶状，折射出无数个正在倒放的画面——十六岁的她跪在祠堂，膝盖下的青砖渗出丝丝血线。

"你终于想起来了？"轮椅女人的金属手指突然软化，变成玉衡子惯用的那支紫毫笔。笔尖蘸着叶青如锁骨下流出的金血，在虚空中写下"捌"字最后一捺。墨迹未干就化作锁链，捆住正在坠落的诛仙台碎石。

叶青如突然笑了。她拔出心口的齿轮碎片，金属断面映出母亲临终时攥着的不是药片——是半片染血的指甲。温暖的数据投影开始剧烈扭曲，每个残影的右手小指都缺了半截指甲。

"师姐好记性。"温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压来，却带着电子设备过载的杂音。她的投影突然分裂成两半：左半边是ICU里给她递热茶的师妹，右半边是诛仙台上高举玉镯的证人。中间裂缝处，苏临渊正在重组的数据骨架拼出"证人席"三个字。

诛邪剑突然发出蜂鸣。剑柄裂开的蜘蛛巢穴里爬出青铜色的小蜘蛛，每只背上都刻着"柒"字。它们吐出的丝缠上叶青如手腕，丝线另一端竟连着病床上那个插满管子的自己。

轮椅女人突然撕开自己的金属表皮。里面涌出的不是电路板，而是祠堂罚跪那晚的月光。玉衡子的青铜面具浮在月光里，右眼窟窿插着的月华簪正在融化，滴落的银液在地面蚀刻出选择题的D选项——【D.成为系统】

叶青如踩碎正在成型的选项。玻璃碎裂声中，她看见自己的影子分裂成四道：执剑的影在斩数据链、病床上的影在拔呼吸管、祠堂里的影在撕罚抄经书——而第四道影子正举起诛邪剑，剑尖对准她自己的眉心。

"晚了。"温暖的声音突然变得真实。她的实体从数据流里挣脱出来，左手指甲完整，右手却戴着叶青如母亲的玉镯。镯子内侧的"捌"字正在渗血，滴在诛仙台地面上变成缩小版的命盘。

叶青如突然前倾。诛邪剑刺穿自己第四道影子的同时，剑柄蜘蛛巢穴喷出的金线全部绷直。每根金线都显现出ICU监护仪上的波形——不是心电图，是玉衡子当年在命盘上推演的轨迹。

轮椅女人发出金属扭曲的尖叫。她的身体坍缩成青铜齿轮，齿牙咬住温暖脚踝的瞬间，诛仙台突然倾斜四十五度。台下众人全部变成纸人，唯有叶寒江的纸人眼眶里淌着真实血迹。

"原来你怕这个。"叶青如拽动金线。所有监护仪波形突然变成祠堂罚跪那晚的更漏声，温暖脚踝被齿轮咬出的伤口开始同步渗血。血珠落地变成微型青铜面具，每个都在重复玉衡子的口型："茶是热的。"

诛邪剑突然脱手。剑身插入命盘中央时，叶青如看见十六岁的自己从茶渍倒影里伸出手——那只手穿过十年光阴，正牢牢攥着温暖此刻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