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共生之锁 2

有财脸上那点刻意维持的痞笑瞬间冻住了，像一张劣质的面具被狠狠砸了一拳。一股混合着酸涩、刺痛和荒谬的洪流猛地冲垮了他心里的某道堤坝。诱饵？实验品？操！他这条破命，这条靠着冰冷的金属和别人的怜悯才苟延残喘下来的命，原来从一开始就被写好了剧本，连“诱饵”都算不上，顶多就是个…鱼钩上挂着的、注定被吞噬的烂肉？一股无名火“腾”地窜起，烧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猛地直起身，那条机械腿的液压关节发出一声沉闷的“嗤”响，整个人带着一股压抑的戾气朝赵小芸逼近一步。

“诱饵？” 他重复着，声音低沉下去，像砂纸摩擦着锈铁，每一个字都带着粗粝的棱角，刮擦着密室里凝滞的空气。“老子这条命，从被塞进那间该死的病房开始，就是他妈一个笑话！一个工具！一个用完就扔的破烂！”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锋，紧紧锁住赵小芸泪光闪烁的眼睛，“你以为我想？你以为我愿意拖着这条该死的铁腿，像个怪物一样活着？你以为我愿意被当成钥匙，打开你身上那些该死的锁？！” 他越说越快，越说越激动，积压了太久的憋屈、愤怒和不甘像找到了决堤的出口。“我他妈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连我脑子里那些破记忆是真是假都分不清！现在好了，还得跟一个恨不得生撕了我的女人一起，钻进这口高科技棺材里玩‘你死我活’的基因配对游戏？成功率百分之五？” 他发出一声短促、尖利、充满了无尽嘲讽的嗤笑，像夜枭的悲鸣，“哈！这比老子当年在贫民窟摸奖中一袋过期面包的概率还他妈低！这他妈叫选择？这叫处决！慢性的！还得自己爬进去！”

他猛地抬手，指向那幽光闪烁的生命舱，指尖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看见没？看见那蓝光了吗？像不像地狱入口的引路灯？操蛋的命运给咱俩发的‘结婚请柬’！”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粗重的喘息声在密室里清晰可闻，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赵小芸的身体在他愤怒的咆哮中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泪水终于冲破了最后的堤坝，汹涌地夺眶而出，在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冲出两道湿亮的痕迹。但她没有退缩，没有逃避。那巨大的悲伤和绝望像是燃料，瞬间点燃了她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转化为一种不顾一切的、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她猛地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几乎不似人声的尖叫，像受伤濒死的母兽最后的嘶鸣，整个人朝着逼近的有财狠狠撞了过去！

“都是因为你——！！”

她的动作毫无章法，带着一种彻底崩溃后的疯狂。她一头撞进有财的怀里，双手胡乱地、用尽全身力气地捶打着他结实的胸膛，指甲甚至在他的旧夹克上刮出刺耳的声响。疼痛感从胸口传来，并不剧烈，却像针一样扎在有财的心上。他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她，手臂刚抬起，赵小芸却猛地仰起头，那双被泪水彻底模糊、只剩下无边痛苦和恨意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然后，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小兽，张开嘴，对着他靠近肩膀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下去！

“嘶——！！” 剧痛瞬间炸开！尖锐的牙齿刺破皮肤，深深嵌进皮肉里。温热的、带着铁锈腥气的液体立刻涌了出来，濡湿了他的衣领。有财痛得倒抽一口冷气，身体本能地绷紧，那条机械腿的支撑足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地面刮出几道白痕。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手臂肌肉贲张，一股想要将这发疯的女人甩开的暴戾冲动直冲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