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瓶中小人儿1

培养舱撞在水泥地上，发出闷响。赵小芸压在我身上，她头发散开，遮住了我的脸。我闻到她发间残留的茉莉香，混着铁锈味。头顶的红灯一闪一闪，像要断气的心脏。

"快起来！"我推了她一把。她没动，手还死死攥着那瓶子。里面的小人贴着玻璃壁蠕动，嘴唇翕动像是在说什么。警报声就是这时响起的。

"别听！"赵小芸突然跳起来，拽着我往后退。瓶子差点脱手，我伸手接住。那小人突然张大嘴尖叫，声音像针扎进脑髓。我看到了闪回画面：实验室爆炸，赵小芸抱着什么东西狂奔，身后火舌吞没了所有培养舱。

钢索应声断裂。赵小芸摔进我怀里，鼻血滴在我颈侧。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机械启动声。

"它让你想起什么？"她抹了把脸。我盯着瓶中蜷缩的小人："像不像我们刚见面那天的你？"

她愣住。追兵的脚步声已经逼近。

我还没反应过来，赵小芸就把我推开。她抄起旁边一根铁管，冲着最近的摄像头砸去。玻璃碎了一地，溅得她小腿上都是。她回头看了我一眼："跑啊！"

"你他妈当我腿瘸了？"我骂着，抓起瓶子就往门外冲。橘猫不知什么时候跟了出来，尾巴卷成一团，在我脚边蹭来蹭去。它烧焦的尾巴尖还在滴血，在污水里晕开暗红的圈。

雨点子砸在脸上，跟挨了子弹似的疼。我弓着腰在泥地里挪动，赵小芸趴在我背上，胳膊勒得我脖子生疼。

"轻点喘气行不行？"她闷哼一声。

我咧嘴："劳资肺都要炸了，你当老子是骡子？"话没说完就被雨水呛住。这鬼天气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跟那天在实验室闻到的一样。

橘猫瘸着腿在前面带路，烧焦的尾巴尖滴着血。它突然停住，冲着东南方向低吼。我竖起耳朵，听到金属刮擦声从雨幕里传来。

"那边有棚子。"赵小芸说话时牙齿打颤，"先躲躲。"

破厂房像头趴着的怪兽。我踹开锈死的铁门，把赵小芸扔在干爽角落。她怀里那个玻璃瓶还发烫，拇指大的小人贴着玻璃壁蠕动，嘴唇一张一合。

我凑近看，那小东西突然张嘴尖叫。刺痛顺着耳膜往脑子里钻，眼前闪过画面：培养舱爆炸，火光里赵小芸抱着个襁褓狂奔，身后追兵机械腿踩碎混凝土。

"操！"我往后跳开，后背撞上墙。赵小芸死死攥着瓶子，指节泛白。

橘猫舔着伤口，尾巴尖甩出一串水珠。我扯下湿透的T恤拧水，瞥见赵小芸脖子上有道新鲜抓痕。她察觉我的目光，下意识用长发遮住。

"你妹妹？"我指着瓶子里的小人。

她猛地抬头，眼睛红得吓人："关你屁事！"

我蹲下来盯着她："那天实验室着火，你抱的是婴儿。现在里面是个小女孩。"伸手去够瓶子，"该不会..."

"别碰！"她突然尖叫，声音撕心裂肺。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淌，"这是最后一个小芸。"

我僵在原地。瓶中小人停止尖叫，歪着脑袋看我们。睫毛忽闪忽闪的，跟赵小芸一模一样。

"什么意思？"我嗓子发紧。

赵小芸把脸埋进膝盖："李博士把我的DNA分成了七份。"手指掐进大腿，"六个失败品，一个完美体。"她笑起来比哭还难看，"猜猜我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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