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碎月通道3

我们钻进一条狭窄的通风管道，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赵小芸在我前面爬，我能闻到她头发上的味道，混着点汗味和淡淡的血腥味，怪怪的，却让人有点晕乎乎的。

这味道本该让人安心，但现在却堵得我心口发闷，像塞了团湿棉花。

"你......"她突然开口，声音在管道里嗡嗡作响，"刚才听到那些事......你还好吗？"

"闭嘴！"我吼道，声音大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在管道里撞出一串回声。

她明显缩了缩脖子，像被踩着尾巴的猫，再也没吭声。

我们爬出管道，"噗通"一声掉进一条排水沟。污水瞬间漫过脚踝，又冷又黏，腥臭味里还掺着股化学试剂的味道，熏得人眼睛发酸。

橘猫皱着鼻子，爪子在水里扒拉来扒拉去："喵呜！这地方比拆迁区的茅厕还够呛......"

赵小芸伸手想拉我的手，我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

她的手僵在半空，愣了两秒，慢慢收了回去，指尖在发抖。

"你听我说......"她声音有点发颤，像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我当时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你就是......"

"你当然不知道！"我打断她，语气冲得像要咬人，"你连自己是什么玩意儿都没搞清楚呢！"

"有财......"她的眼眶一下子红了，水汽在睫毛上打转。

"别叫我！"我猛地转过身背对着她，"狗爷我现在脑子乱得像团麻，别烦我。"

橘猫在旁边急得转圈，尾巴甩得像鞭子："喵呜......其实这也算好事吧？至少证明你们俩有特殊联系......跑起来都比别人同步......"

"滚蛋！"我一脚踢在旁边的铁管子上，"咣当"一声巨响，"老子现在不想听这些屁话！"

赵小芸突然从后面扑过来抱住我，胳膊死死环在我腰上，勒得我差点喘不过气。

她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衣服传过来，烫得人心里发慌。我想推开她，手却悬在半空，怎么也落不下去。

"我看到过你躺在手术台上的样子......"她的眼泪打在我后背上，湿乎乎的，"那么小，才五岁......他们给你打针的时候，你一直在哭，喊着要找哥哥......"

记忆碎片突然像玻璃碴子似的扎进脑子里。一个小男孩蜷缩在墙角，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另一个毛茸茸的身影冲过去挡在他前面，是只金毛犬，对着白大褂龇牙咧嘴。

"放手......"我声音发颤，像被捏住了喉咙，"别说了......"

"你那时候总跟着我跑......"她继续说，声音哽咽着，"我走到哪你就跟到哪，像只小尾巴......我给你起了个外号叫'跟屁虫'......"

画面越来越清楚。

老房子的院子，秋千荡到最高处时看到的天空，还有那个总穿着黄色小背心的小男孩，追在我屁股后面喊"姐姐"（哦不对，是哥哥）。

他叫什么来着？脑子里像有团雾，怎么也抓不住。

"你叫......小宝？"我脱口而出，声音干得像砂纸。

赵小芸的身体猛地一震，抱得更紧了："对！你终于想起来了......你终于记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