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碎月通道 1

16章 碎月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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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像被打碎的玻璃碴子，从布满裂缝的窗棂斜斜插进来，照在满地东倒西歪的机械设备上。

这些生锈的铁家伙蒙着厚厚的灰，像一群被遗弃在黑暗里的巨兽，沉默地趴在那儿，关节处的锈迹像是凝固的血。

我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后背重重撞在冰凉的水泥墙上，"咚"的一声闷响，震得后脑勺发麻。

赵小芸软软地靠在我肩上，发梢蹭着我脖子，痒痒的。

她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混着点消毒水的味道，刚才那场亡命奔逃几乎抽干了她最后一丝力气，现在呼吸总算平稳些，胸口的起伏像微风拂过的湖面。

"呼......"我抹了把脸，手心全是冷汗，还在微微发颤。

救她的时候，指尖触到她冰凉皮肤的那一刻，真怕下一秒怀里的人就彻底凉透了，变成一摊没法拼凑的影子。

橘猫蹲在我肩膀上，尾巴卷成个圈，耳朵却支棱得像两根雷达天线，一动一动的。

突然，它猛地炸毛，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喵呜！有人！动静还不小！"

黑暗中慢悠悠走出个人影，高跟鞋踩在碎玻璃上，发出"咔嚓咔嚓"的轻响。

是个女人，穿着件卡其色风衣，手里攥着个平板，屏幕亮着微弱的光。"别紧张。"她声音挺稳，像在医院里安抚病人似的，"我是来帮你们的。"

我眯起眼仔细打量，这女人看着三十出头，眉眼周正，鼻梁上架着副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很，不像坏人。"你是谁？穿成这样来废弃工厂，拍戏呢？"

"林医生。"她往前挪了两步，风衣下摆扫过地上的铁丝，"李博士的朋友。"

赵小芸突然直起身子，肩膀都在抖："你认识李博士？她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她暂时安全。"林医生点点头，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个U盘，递过来，"她让我来给你们送这个。"

我伸手接过，U盘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爬上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机密文件？能炸掉那帮黑衣人的老窝不？"

"比那更实在。"林医生推了推眼镜，"是解除你们体内追踪器的方法。"

赵小芸眼睛瞬间亮了，像点了两盏小灯："真的？那玩意儿能拆掉？"

"但得你们配合。"林医生的目光在我们俩脸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赵小芸身上，"尤其是你，得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空气突然像冻住了似的，连橘猫都不吭声了。

赵小芸的脸一点点白下去，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指节泛白，像是要把什么疼痛硬生生压进骨头里。

我伸手拍了拍她后背，掌心能感觉到她在微微发抖："说吧。有狗爷在，天塌下来我顶着，谁也别想欺负你。"

她深吸一口气，胸口起伏得厉害，像是刚跑完八百米："好，我说......"她的声音干巴巴的，陌生得像是从别人喉咙里挤出来的，"我五岁那年......"她顿了顿，眼神飘向远处的黑暗，像是在看很久很久以前的事，"被推进手术台的时候，玻璃窗外蹲了只金毛犬。它盯着我看，一直呜呜叫，那叫声听得人心里发慌，特别难过。"

我的手指突然开始发颤，像有小电流窜过。

那只金毛犬......不就是现在蹲在我肩膀上的这只橘猫吗？它当年居然是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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