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温泉奏折
“朕点的是烟花。”
那冰冷、狂狷、带着掌控一切的漠然和近乎戏谑的声音,如同淬了寒冰的锁链,狠狠缠绕在希月的心头,也锁死了帝都上空那几道冲天而起、象征着战争与毁灭的狰狞狼烟。
荒谬!
绝对的荒谬!
烽火戏诸侯……只为博她一笑?
希月蜷缩在冰冷龙床上,身体因为巨大的荒谬感和更加深沉的不安而剧烈颤抖着。宫墙外,混乱的喧嚣声浪并未因凤倾凰那句轻描淡写的宣告而平息,反而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爆发出更加惊恐、更加混乱的声浪!百姓的奔逃哭喊、士兵的呼喝集结、战马的嘶鸣……汇成一片末日降临般的混乱乐章!
凤倾凰却对那滔天的混乱充耳不闻。她站在寝殿门口,玄色的身影逆着门外阴沉的天光和混乱的喧嚣,如同一座冰冷的、隔绝一切风暴的黑色礁石。她冰冷的目光最后扫过天际那几道粗黑的烟柱,唇角那抹古怪的弧度加深,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兴味。
“周泰。”冰冷的命令再次响起。
“臣在!”周泰的声音带着凛然的肃杀。
“传令九门,开仓,放粮三日。”凤倾凰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告诉那些受惊的‘愚民’,此乃朕与皇后,赏他们的‘烟花’钱。”
“烟花钱”三字,如同最辛辣的嘲讽,狠狠抽打在殿外混乱的世界上,也抽打在希月脆弱不堪的神经上!
“是!”周泰没有任何迟疑,身影迅速消失在混乱的宫门外。
凤倾凰不再理会外面山崩海啸般的混乱。她缓缓转过身,冰冷的视线如同探照灯,再次穿透昏暗的光线,精准地锁定了龙床上那个因为极致的荒谬和恐惧而彻底失语、如同被冻僵般的身影。
浓烈的血腥味(来自殿外刚被拔舌的妃嫔?来自她玄甲上未干的血污?)混合着硝烟气息,随着她的转身,再次霸道地充斥在寝殿的每一个角落。
她一步步走回床边。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威压,踏在希月疯狂擂动的心脏上。
在希月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凤倾凰微微俯身。冰冷的阴影将希月完全笼罩。那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和浓重血腥味的手,并未像往常一样伸向药碗或她的脖颈,而是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探向了希月身下——那被她的恐惧和冷汗浸透的锦被!
手指抓住厚重的锦被边缘,猛地一掀!
冰冷的空气瞬间裹挟着浓烈的血腥味和药味,狠狠扑打在希月只穿着单薄素白中衣的身体上!她如同被剥光了羽毛的雏鸟,瞬间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巨大的羞耻感和恐惧让她猛地蜷缩起来!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陛……陛下?!”春桃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和急切,第一次失声!
凤倾凰看也没看春桃。她冰冷的目光落在希月因为寒冷和恐惧而剧烈颤抖、布满青紫指痕的纤细脖颈和那只被厚重绷带牢牢固定在胸前的左臂上。那眼神,充满了审视和一种……近乎命令物品般的理所当然。
“起来。”冰冷的命令,不容置疑。
希月惊恐地睁大眼睛,巨大的恐惧让她无法动弹!起来?去哪里?在这烽火狼烟、全城大乱的时候?!
凤倾凰眼底掠过一丝不耐的戾气。她没有再给希月任何犹豫的时间。那只掀开锦被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和一种近乎蛮横的霸道,猛地穿过希月的膝弯!另一只手则极其自然地、如同攫取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般,环住了希月纤细的腰肢和后背——避开了左肩的伤口,却精准地压在了她后背几处敏感的穴位上!
巨大的力量传来!希月只觉得身体瞬间失重!惊呼声被死死卡在喉咙里!她整个人被以一种绝对掌控的姿态,打横抱了起来!
后背紧贴着冰冷坚硬的玄甲!浓烈的血腥味、铁锈味和凤倾凰身上那独特的、极具侵略性的龙涎香气混合着硝烟气息,瞬间将她完全包裹!左肩的钝痛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瞬间加剧!脖颈处的指痕也传来火辣辣的撕裂感!
“呃……”痛苦的闷哼被强行压抑在喉间。
凤倾凰抱着她,如同抱着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转身大步朝着寝殿外走去!玄色的披风在她身后猎猎作响,带起一股冰冷的劲风!
“陛下!娘娘她……”春桃急切地想要上前。
“滚开!”冰冷的呵斥如同炸雷!凤倾凰甚至没有回头,那无形的帝王威压如同实质的巨掌,瞬间将春桃钉在原地!
厚重的殿门在她们面前轰然洞开!
门外,混乱的景象如同地狱的画卷,瞬间撞入希月的眼帘!
铅灰色的阴沉天幕下,几道粗大的、漆黑的狼烟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龙,在帝都不同方向冲天而起,翻滚着,扭曲着,将整个天空都染上不祥的灰黑色!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火味和浓重的焦糊气息!
宫墙内,玄甲禁军如同冰冷的铁流,沉默而迅速地穿梭、布防!沉重的脚步声、甲胄摩擦的铿锵声、压抑的命令声交织在一起!远处宫墙外,无数百姓惊恐奔逃的哭喊声、踩踏声、物品碎裂声如同汹涌的海啸,一波波冲击着厚重的宫墙!
而在通往宫门的主道上,刚刚被废黜、如同丧家之犬般的妃嫔们,被凶神恶煞的太监和侍卫粗暴地驱赶着,哭嚎着,咒骂着,拖拽着她们华美的裙裾和散乱的首饰,朝着冷宫的方向踉跄而去!绝望的气息和浓烈的血腥味(来自她们之中那个刚刚被拔舌的倒霉鬼)弥漫在空气中!
凤倾凰抱着希月,踏出寝殿,径直踏入这片混乱与绝望交织的地狱景象之中!
冰冷的寒风裹挟着烟尘、血腥和绝望的哭嚎,瞬间扑面而来!希月下意识地将脸埋进凤倾凰冰冷的玄甲肩铠,试图躲避那令人窒息的气息和无数道投射过来的、充满了怨毒、恐惧、惊愕和难以置信的目光!
那些被驱赶的妃嫔看到了被帝王抱在怀中的希月!看到了她惨白的脸、脖颈上触目惊心的指痕、被固定住的左臂!绝望瞬间化作了更加疯狂的怨毒!
“妖妃!都是你!是你蛊惑了陛下!”
“你不得好死!陛下!您被她蒙蔽了!”
“她才是真正的祸国妖星!烽火示警!天谴啊!”
恶毒的诅咒如同淬毒的利箭,瞬间射向希月!
凤倾凰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她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怀中颤抖的身影。冰冷的凤眸如同万年寒冰,扫过那些发出诅咒的妃嫔。
“拔舌。”冰冷的命令,如同死神的低语,轻飘飘地吐出。
“是!”跟随在侧的禁军统领应声如雷!如狼似虎的侍卫瞬间扑向那几个咒骂的妃嫔!凄厉的惨嚎和令人牙酸的撕裂声瞬间响起!浓烈的血腥味再次爆发!瞬间压过了其他的哭嚎和喧嚣!
剩下的妃嫔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鸡鸭,瞬间噤若寒蝉!只剩下绝望的呜咽和更加惊恐的颤抖!
凤倾凰抱着希月,踏过弥漫的血腥和绝望,踏过混乱奔走的士兵,踏过那些被吓得瘫软在地的宫人,如同行走在无人之境。所过之处,混乱的人潮如同被无形的利刃劈开,惶恐地退向两旁,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沉重的宫门在她们面前缓缓打开。
门外,是更加混乱、更加疯狂的帝都景象!街道上人群如同无头苍蝇般奔逃哭喊,店铺门窗破碎,物品散落一地!远处,烽火台燃烧的浓烟遮蔽了天空,如同巨大的、狰狞的黑色幕布!
一辆通体玄黑、由四匹神骏异常、覆盖着沉重黑色鳞甲(非马,似某种异兽)的巨马拉着的巨大车辇,早已静静地等候在宫门之外。车辇造型古朴厚重,如同移动的黑色堡垒,散发着冰冷肃杀的气息。车帘紧闭,隔绝了外界的混乱。
凤倾凰抱着希月,无视外面更加混乱疯狂的景象,径直踏上车辇。沉重的车门在她们身后无声合拢,瞬间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嚣、哭喊、烟尘和血腥味!
车内空间极其宽敞,铺着厚厚的、不知名异兽皮毛制成的黑色地毯,踩上去柔软无声。四壁镶嵌着夜明珠,散发出柔和而冰冷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龙涎香气,霸道地驱散了外面带进来的所有混乱气息。
凤倾凰将希月极其随意地放置在车厢深处一张宽大、同样铺着黑色兽皮的软榻上。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掌控,却没有了最初的粗暴。
希月如同被丢弃的破布娃娃,瘫软在冰冷的兽皮上,剧烈地喘息着。巨大的恐惧、荒谬感和身体的不适(颠簸和冰冷玄甲的压迫)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她甚至没有力气去观察这奢华而冰冷的移动牢笼。
凤倾凰在软榻另一侧坐下,高大的身影在夜明珠柔和冰冷的光线下显得更加冷硬。她随手拿起软榻旁矮几上一份似乎早已准备好的奏报,垂眸翻阅起来。冰冷的侧脸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宫门外的混乱、血腥和废黜六宫的惊天之举,都只是拂过指尖的微尘。
车辇在轻微的震动中开始移动。外面震天的混乱喧嚣被厚重的车壁隔绝,只剩下沉闷的车轮碾压地面的辘辘声和异兽低沉的呼吸声。
希月蜷缩在冰冷的兽皮上,身体因为寒冷和残留的恐惧而微微颤抖。浓重的龙涎香气也无法彻底驱散她鼻腔里残留的血腥味和烟尘气息。废黜六宫的冰冷宣告、妃嫔们怨毒的诅咒、拔舌的惨嚎、冲天而起的烽火狼烟、宫门外地狱般的混乱景象……如同破碎的噩梦碎片,在她混沌的意识中疯狂旋转、切割!
她不知道自己将被带往何处。温泉?行宫?还是另一个更加可怕的牢笼?
车辇在一种诡异的沉默中行驶了不知多久。外面的喧嚣似乎渐渐远去,车轮声也变得平稳。只有异兽低沉而规律的呼吸声和车轮碾过路面的沉闷声响,构成一种单调而压抑的背景音。
突然,车辇微微一顿,停了下来。
厚重的车门被无声地打开。
一股截然不同的、带着浓重硫磺气息的、湿润而温暖的热浪,瞬间涌入冰冷的车厢!驱散了浓郁的龙涎香气!
希月下意识地抬眼望去。
车门外,不再是混乱的帝都街景,而是一片被朦胧水汽笼罩的、奇异的天地!
巨大的、天然形成的溶洞穹顶高悬,上面垂挂着无数晶莹剔透、闪烁着七彩微光的钟乳石。下方,是一片广阔无垠、如同牛奶般呈现乳白色的温泉水域!水面上氤氲着浓郁的白雾,翻滚升腾,将整个空间笼罩在一片朦胧而温暖的仙境之中。无数天然的石柱如同巨人的手臂,从乳白色的泉水中伸出,支撑着穹顶。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硫磺味和一种奇异的、令人心神微松的暖香。
这里,就是皇家禁苑深处,传闻中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玉髓汤”!
车辇直接驶入了溶洞,停靠在温泉边缘一处铺着光滑白玉的平台之上。
凤倾凰放下手中的奏报,站起身。玄色的身影在朦胧的水汽和七彩的微光下,显得有些不真实。她看也没看依旧瘫软在软榻上的希月,径直走下车辇,踏上了温热的白玉平台。
“下来。”冰冷的命令,穿透氤氲的水汽传来。
希月挣扎着,用那只完好的右手支撑着身体,极其艰难地从软榻上挪下来。双脚踩在温热的白玉地面上,一股暖意顺着脚心传来,驱散了一些寒意。但左肩的钝痛和身体的虚弱让她脚步虚浮,几乎站立不稳。
她抬起头,看向前方。
凤倾凰正背对着她,站在温泉边缘。玄色的披风已被解下,随意地搭在一旁的石柱上。她身上只穿着那件贴身玄甲,勾勒出修长矫健、充满力量感的背影。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松松挽起,几缕散落在线条优美的颈侧。
她微微抬手,冰冷的手指落在玄甲复杂的暗扣上。
咔哒…咔哒…
细微的机括解锁声在寂静的溶洞中清晰响起。
肩甲、胸甲、臂甲……一件件沉重、冰冷、沾染着暗红血污的玄甲部件,被随意地卸下,如同丢弃破铜烂铁般,随手扔在温热的白玉地面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很快,那身象征着铁血与杀戮的玄甲被尽数卸去。
凤倾凰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薄的、同样玄色的丝质里衣。那丝衣质地极其柔软光滑,在朦胧的水汽和七彩的微光下,紧贴着她修长而充满力量感的身体曲线,勾勒出流畅而充满侵略性的轮廓。宽肩,窄腰,笔直的长腿……褪去了坚硬铠甲的包裹,那具身体所蕴含的、如同猎豹般的爆发力和冰冷的压迫感,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在朦胧水汽的氤氲下,更加直观、更加充满一种原始的、令人窒息的侵略性!
她缓缓转过身。
氤氲的白雾在她周身缭绕,七彩的微光透过水汽,在她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跳跃。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深邃的凤眸穿透朦胧的水汽,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瞬间锁定了站在白玉平台边缘、因为眼前景象而彻底呆滞的希月!
褪去了玄甲的包裹,凤倾凰的存在感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如同出鞘的绝世凶刃,散发出更加纯粹、更加令人灵魂颤栗的冰冷锋芒和一种……无法言喻的、充满侵略性的美感!那是一种超越了性别、如同冰雪与烈火交织而成的、令人望而生畏又无法移开目光的致命存在!
希月的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视觉冲击让她忘记了恐惧,忘记了疼痛,忘记了呼吸!她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个站在氤氲白雾和七彩微光中的身影,如同看到了不属于人间的神祇,或者……魔物。
凤倾凰似乎很满意希月这副彻底呆滞的模样。她唇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丝冰冷而微不可察的弧度。然后,在希月惊骇的目光注视下,她迈开脚步,踏入了那片乳白色的、翻滚着热浪的温泉水域!
温热的泉水瞬间浸没了她修长的小腿、腰腹……玄色的丝质里衣遇水瞬间变得半透明,紧紧贴服在身体上,勾勒出更加惊心动魄的曲线。她如同回归水中的龙女,一步步朝着温泉深处走去,直到泉水漫过胸口,只留下线条优美的肩颈和那张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冰冷绝艳的脸庞。
她停下脚步,微微侧头,冰冷的目光穿透氤氲的水汽,再次锁定岸边呆若木鸡的希月。
“下来。”冰冷的命令,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这一次,声音在空旷湿润的溶洞中回荡,多了一丝奇异的、仿佛带着水汽的磁性。
希月猛地回过神!巨大的恐惧和羞耻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下……下这温泉?!和凤倾凰一起?!
不!绝不!
她下意识地向后退去!脚步踉跄!身体因为虚弱和恐惧而摇摇欲坠!
凤倾凰眼底瞬间掠过一丝冰冷的戾气!她不再言语,只是朝着岸边伸出了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带着晶莹的水珠,在氤氲的白雾和七彩微光下,如同最完美的玉雕,却又散发着不容抗拒的掌控力量!
无形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巨网,瞬间笼罩了希月!
希月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攫住了她的身体!她惊恐地看着那只伸向自己的、带着水汽的手,看着温泉深处那双冰冷锁定的凤眸,巨大的恐惧让她发出无声的尖叫!
然而,她的身体却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操控,完全不受控制地、踉跄着向前迈步!一步!两步!
“噗通!”
冰冷的泉水瞬间淹没了她的脚踝、小腿!温热的触感包裹上来,带着浓烈的硫磺气息!她只穿着单薄的素白中衣,遇水瞬间变得透明而沉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青涩而单薄的曲线!
“啊!”突如其来的温热和身体暴露的羞耻感让她惊呼出声!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那只带着水汽的手,如同早已预判了她的动作,瞬间攫住了她那只完好的右手手腕!冰冷的触感如同毒蛇的信子!巨大的力量传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和一种近乎蛮横的霸道,猛地将她整个人拽入了温泉深处!
“唔——!”温热的泉水瞬间淹没了口鼻!巨大的冲击力和呛水的窒息感让希月眼前发黑!身体因为失去平衡而疯狂挣扎!左肩的剧痛瞬间被引爆!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溺毙在这突如其来的温热中的刹那,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猛地环住了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从水中提了起来!
后背重重撞进一片温热而富有弹性的所在!浓烈的龙涎香气混合着硫磺气息和水汽,瞬间将她完全包裹!是凤倾凰的怀抱!
希月剧烈地呛咳着,温热的泉水从口鼻中涌出!身体因为恐惧、呛水和剧痛而疯狂地颤抖!她试图挣扎,但那只环在腰间的手臂如同钢铁铸就,纹丝不动!后背紧贴着的温热躯体,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充满侵略性的力量和热度!
凤倾凰抱着她,如同抱着一个落水的孩童,大步走向温泉中央一处水较深、由天然白玉石围成的宽阔平台。温热的泉水只到她的胸口,却几乎将希月完全淹没,只留下头部勉强露出水面。
她将希月放在光滑温热的白玉平台上。平台微微倾斜,让希月半倚半靠,身体大部分依旧浸泡在温热的泉水中,只有肩颈以上露出水面。温热的泉水包裹着身体,带来一种奇异的舒缓感,暂时麻痹了左肩的剧痛,却也让她更加清晰地感受到后背紧贴着的那片温热和强大。
凤倾凰就站在她身侧,温热泉水只及她的腰腹。玄色的丝质里衣被泉水完全浸透,呈现出一种深沉的墨色,紧紧贴服在她充满力量感的身体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线条。水珠顺着她乌黑的长发、沿着她优美的下颌线、滑过修长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一路滚落,没入被泉水浸透的衣襟深处。
她微微垂眸,冰冷的目光落在希月因为呛水和恐惧而布满水珠、微微泛红的脸上,落在她湿透的、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曲线的素白中衣上,落在她那只被绷带固定、因为泉水浸泡而微微泛白的左臂上……那目光,充满了审视、掌控,以及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专注。
希月浑身僵硬,如同被钉在砧板上的鱼。巨大的羞耻感和恐惧让她无法动弹,只能死死地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因为水汽和恐惧而剧烈颤抖着。温热的泉水也无法驱散从心底蔓延上来的彻骨寒意。
“睁开。”冰冷的声音在氤氲的水汽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希月的心脏猛地一缩!巨大的恐惧让她下意识地更加紧闭双眼!
“朕说,睁开。”冰冷的声音陡然加重,带着一丝被违逆的寒意。
环在希月腰间的那只手臂,力道……极其明显地……收紧了一瞬!勒得她几乎窒息!
希月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巨大的恐惧让她瞬间屈服!她极其艰难地、颤抖着,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瞬间,对上了凤倾凰那双近在咫尺的、在朦胧水汽中如同寒潭深渊般的凤眸!那眼神冰冷、锐利、如同实质的冰锥,带着洞穿灵魂的力量和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清晰地倒映出她惊恐失措、布满水珠的脸庞!
凤倾凰似乎很满意她的顺从。冰冷的唇角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她不再言语,只是微微侧身,探手从温热的泉水边缘,拿起了一卷……被特制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似乎完全不怕水浸的……奏折?!
她极其随意地解开油纸,将里面干燥的奏折展开。
然后,在希月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凤倾凰再次伸出了那只带着水汽、骨节分明的手——
这一次,目标不是希月的手腕,而是她那只因为恐惧而无力垂落在温热白玉平台上的、完好的右手!
冰冷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攫住了希月冰凉颤抖的右手!然后,极其自然、甚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霸道,将一支……同样被油纸包裹着笔杆、蘸饱了浓稠朱砂的御笔,强行塞进了希月的手心!
笔杆入手,冰冷而沉重。黏腻的朱砂透过油纸,沾染了她冰凉的手指。
“批。”冰冷的命令,再次响起,只有一个字,却如同惊雷炸响在希月混乱的意识里!
批?!
在这温泉里?!
像上次在龙椅上一样?!
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惧瞬间再次攫紧了希月!她看着手中这支如同毒蛇般的朱笔,看着凤倾凰手中摊开的、墨迹清晰的奏折,看着身侧那道散发着恐怖威压、在氤氲水汽中如同女妖般的身影……
她猛地摇头!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向后缩去!后背死死抵住光滑温热的玉璧!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不……不要……”
“嗯?”冰冷的鼻音带着明显的不悦和警告。凤倾凰握着希月手腕的手指猛地用力!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腕骨!同时,另一只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也骤然收紧!
“呃啊!”剧痛让希月痛呼出声!身体瞬间僵直!
凤倾凰根本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她握着希月的手腕,带着一种绝对的掌控和一种近乎残忍的引导,强行将那只蘸满了浓稠朱砂的笔尖,按在了摊开奏折末尾空白的批红处!
笔尖落下!黏腻的朱砂瞬间在明黄的纸张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红!
希月如同木偶般,被那只冰冷的手强行操控着!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手传来的巨大力量,感受到那不容置疑的移动轨迹!
朱笔在那片刺目的红晕中,被那只冰冷的手操控着,极其缓慢地、却又无比坚定地,移动起来!
一横!
一竖!
一撇!
一捺!
一个鲜红的、巨大的、力透纸背的、充满了帝王威仪和冰冷杀伐气息的字迹,在那本奏折之上,被强行写就——
【抄】!
鲜艳刺目的“抄”字,如同凝固的鲜血,散发着令人灵魂颤栗的死亡气息!映照在希月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彻底失焦的瞳孔之中!
笔尖离开纸面,留下一个狰狞的、滴血的顿点。
凤倾凰松开了攫住希月手腕的手。
希月的手依旧僵硬地握着那支朱笔,停留在那个巨大的“抄”字上方。黏腻的朱砂顺着笔尖,缓缓滴落,正好滴在那个“抄”字的中心,如同溅开的血花,缓缓晕染开来。
凤倾凰的目光并未停留在奏折上。她微微侧身,冰冷的目光落在希月惨白如纸、布满惊恐和水珠的脸上。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中,翻涌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扭曲的占有欲和掌控欲。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氤氲着水汽的溶洞中,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漠然:
“废物。”
冰冷的字眼吐出,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然后,在希月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凤倾凰随手将批了朱批的奏折扔在温热的泉水边缘。她再次探手,又拿起了一本新的奏折。
展开。
这一次,她没有再将朱笔塞给希月。而是……握着希月那只依旧僵硬地握着朱笔的手腕,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将她的手臂……强行拉向了自己的方向!
希月惊恐地睁大眼睛!不知道她又要做什么!
凤倾凰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她握着希月的手腕,带着那支蘸满了浓稠朱砂的笔,笔尖并未落向奏折,而是……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专注,落向了她自己——凤倾凰——那被温热的泉水浸透、紧贴着身体、呈现出深沉墨色的丝质里衣的……后背!
冰冷的笔尖,带着黏腻的朱砂,轻轻点在了那紧贴着她优美脊背线条的、湿透的玄色丝衣上!
一点鲜红的朱砂,如同雪地红梅,瞬间在深沉的墨色上晕染开一小点刺目的红!
希月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烫到,猛地一颤!巨大的惊骇让她几乎魂飞魄散!她想要抽回手,手腕却被死死攥住,纹丝不动!
凤倾凰似乎并未察觉她的惊恐,或者根本不在意。她握着希月的手腕,操控着那支朱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和一种近乎亵渎神坛般的专注,开始在那紧贴着她后背的湿透丝衣上……书写!
笔尖划过被泉水浸透、紧贴肌肤的丝滑衣料,带来一种奇异的、微妙的触感阻力。黏腻的朱砂迅速晕染渗透,在深沉的墨色底衬上,留下一道道清晰而鲜艳的红色轨迹!
希月浑身僵硬,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那只被强行操控的手,握着那支如同魔笔般的朱笔,在那象征着帝王威严和冰冷力量的玄色背影上,一笔一划,缓慢而清晰地……书写!
温热的泉水在她们周身静静流淌,氤氲的白雾在七彩微光下缓缓升腾。水珠从凤倾凰乌黑的发梢滴落,砸在温热的泉水中,发出细微的滴答声。整个溶洞一片死寂,只剩下笔尖划过湿透丝衣时那极其细微的沙沙声,和希月自己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无法抑制的、细微的、如同濒死般的喘息声。
一个鲜红的、巨大的、力透“衣”背的、充满了帝王威仪和一种近乎宣告主权般霸道的大字,在凤倾凰紧贴后背的湿透玄衣上,被希月那只被强行操控的手,清晰地写就——
【家】!
“抄家”!
与奏折上那个冰冷的朱批,遥相呼应!
鲜艳刺目的朱砂大字,如同两道燃烧的烙印,狠狠地烫在深沉的玄色之上!也烫穿了希月所有的理智和认知!
凤倾凰缓缓松开了攫住希月手腕的手。
希月的手无力地垂落,那支朱笔“噗通”一声掉入温热的泉水中,溅起一小片水花,迅速被乳白色的泉水吞没。
凤倾凰缓缓转过身。
氤氲的水汽在她周身缭绕,七彩的微光透过水汽,在她轮廓分明的脸上跳跃。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玄色的丝衣前襟同样湿透紧贴,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而在她的后背上,那个由希月之手写下的、巨大而鲜艳的“家”字,如同最刺目的烙印,在深沉的墨色底衬上,散发着妖异而冰冷的光芒!
她微微俯身,冰冷的、带着水汽的呼吸几乎喷在希月因为极致的惊骇而彻底呆滞的脸上。
冰冷的目光穿透朦胧的水汽,如同实质的锁链,将她牢牢禁锢。
“看到你写的了?”冰冷的声音在氤氲的水汽中响起,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漠然和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近乎宣告般的平静:
“这道,准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