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离歌
第20章 危机初显
暮色刚染靖远王府朱红围墙,楚墨就疾步闯入议事厅。案几上,萧瑾瑜正与林宇轩、许翰宇研判北疆军报,见他进来,眉头瞬间拧起——楚墨素来沉稳,这般急切必有要事。
“王爷,王府门房收到匿名密信。”楚墨呈上用蜡封的信纸,火漆印已被小心启开。萧瑾瑜展开一看,墨字如淬了毒的刀:“苏清瑶家族将有大祸,靖远王若顾念情分,劝早做打算。” 厅内温度陡降,林宇轩拍案而起:“好胆!竟敢在王府撒野!” 许翰宇按住他,目光紧锁萧瑾瑜:“匿名信最棘手,查笔迹、追信使都难,需从内容寻线索。”
萧瑾瑜指尖摩挲信纸边缘,忽而冷笑:“想动摇本王与清瑶,先问过这双手答不答应。” 他早料到联姻会遭反噬,却没想到敌人如此阴毒,直接剑指苏清瑶家族。“楚墨,加派人手护住丞相府,尤其是苏大人夫妇;林宇轩,你去查京城近日可疑的情报网异动;许翰宇,调阅近三月与苏府有书信往来的官邸名单。” 三人领命而去,议事厅只剩萧瑾瑜,烛火映着他刚毅侧脸,阴影里藏着翻涌的杀意。
丞相府西跨院,苏清瑶正陪母亲整理妆奁。母亲往她鬓边插支翡翠步摇,忽道:“清瑶,你父亲这几日会客,连老同僚都只谈半盏茶。” 苏清瑶手顿了顿,面上仍笑着:“许是朝堂事忙,母亲别忧心。” 可她分明察觉,府里下人们走路都轻了三分,往日爱说闲话的婆子,见了她就低头噤声。
晚膳时,苏稷夫妇话少得反常,苏清瑶夹菜的手悬在半空——父亲碗沿的粥洒了都没察觉,母亲的帕子绞得变了形。她搁下筷子,直视双亲:“父亲、母亲,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苏稷长叹一声,正要开口,外头传来喧哗。紫菱匆匆进来:“小姐,二门处抓住个翻墙的,看着像王府的人!”
苏清瑶猛地站起,往二门跑时,撞见了浑身是土的楚墨。“苏姑娘,王爷怕您出事,派属下来知会……” 楚墨话没说完,苏清瑶已抓住他手腕:“可是有匿名信?” 楚墨惊于她的敏锐,点头默认。苏清瑶闭眼深吸,再睁眼时,已将慌乱压成锋芒:“我随你去见王爷,有些事,需咱们一起面对。”
靖远王府议事厅,萧瑾瑜听完苏清瑶复述丞相府的异常,指节叩击桌案:“敌人既敢放信,必是布局已久。清瑶,你可想起苏府近日有何反常接触?” 苏清瑶垂眸思索,忽而睁眼:“上月,父亲曾提有位岭南来的盐商求见,说要捐十万石粮,被父亲以‘官商避嫌’回绝。那人走时,眼神…… 很冷。” 许翰宇立刻翻阅名录:“岭南盐商!我查过,这三个月与苏府通信的,就有岭南商会的拜帖!”
林宇轩一拍大腿:“岭南盐道归赵㕍余党把控,赵㕍虽死,这些人怕是要报复!” 萧瑾瑜霍然起身,佩剑铿然出鞘:“当年赵㕍贪墨军饷,是本王和苏大人联手参倒的,他们恨极了两家。” 苏清瑶却按住他剑柄:“王爷,冲动不得。敌人想引咱们自乱阵脚,需先稳住。” 她指尖轻点舆图,“岭南离京千里,要对丞相府下手,必在京城布了暗桩。紫菱说苏府下人异常,或许能顺藤摸瓜。”
第二日,苏清瑶回丞相府,特意绕去柴房。给她送过衣裳的小丫鬟跪在地上哭:“小姐,是厨房江嬷嬷给我银钱,让我往夫人茶里撒香灰……” 苏清瑶扶起她,目光扫过廊下:“江嬷嬷呢?” 管家躬身:“今早告假,说娘家老母病重。” 苏清瑶冷笑—— 告假时机太巧,分明是暗桩暴露、急于脱身。她对紫菱使眼色,紫菱会意,领着几个伶俐丫鬟,追着江嬷嬷的踪迹出了城。
靖远王府,楚墨带回新消息:“江嬷嬷出城后,上了辆青布马车,车夫是赵㕍旧部!” 萧瑾瑜攥紧情报,却见苏清瑶端着茶进来,神色从容:“王爷,我让紫菱在马车上留了暗记,若敌人要转移,咱们能顺线找到老巢。” 林宇轩赞道:“苏姑娘这招高明!” 许翰宇却皱眉:“怕就怕敌人故意抛饵,引咱们入套。” 苏清瑶点头:“所以得做两手准备—— 明面上,丞相府照旧宴请宾客,做出毫无察觉的样子;暗里,楚墨加派巡防,宇轩和翰宇盯紧岭南商会在京据点。”
三日后,丞相府宴请新科进士,丝竹声里,苏清瑶与叶雪晴、谢雨微笑靥如花。席间,苏清瑶故意将翡翠步摇遗在假山石后,待紫菱去寻时,果然听到假山后有人密谈:“…… 今晚戌时,把苏稷的官袍染料换成朱砂,明日早朝必触霉头!” 紫菱回来禀报,苏清瑶不动声色,转身对母亲说:“母亲,我给您做的新茶到了,您试试?” 说着,将掺了薄荷的茶奉给负责准备朝服的婆子—— 婆子喝了茶,夜里腹泻不止,染料之事自然败露。
与此同时,林宇轩和许翰宇在岭南商会据点外,截获了运往苏府的 “贺礼”—— 看似普通的漆器,夹层里藏着伪造的通敌文书。“好狠!” 许翰宇摔碎漆器,“这要是进了苏府,抄家之祸跑不了!” 萧瑾瑜盯着文书上的假印,忽而笑了:“敌人急了,开始用下三滥手段,说明咱们的布局有效。” 他转向苏清瑶:“清瑶,你猜这文书会‘巧合’地落到谁手里?” 苏清瑶接话:“言官弹劾的折子,或是…… 侍郎台的密报。” 二人相视而笑,眼底是默契的锋芒。
戌时,楚墨率暗卫围住青布马车藏匿的破庙。庙内烛火昏黄“苏稷穿红袍上朝,靖远王护妻心切,必牵连军权……” 话未说完,箭矢穿窗而入,楚墨踹门喝令:“束手就擒!” 为首之人却狂笑:“你们以为抓了我就完了?苏清瑶的丫头,早送进北疆兵营了!” 楚墨心下一沉,忙派人回禀。
苏清瑶正与萧瑾瑜分析案情,听闻紫菱被劫,瞬间血色尽失。萧瑾瑜按住她颤抖的肩:“清瑶,冷静!紫菱机灵,定能拖延时间。” 他飞速调兵:“楚墨,带三百精锐往北疆方向追;林宇轩,封锁所有出城要道;许翰宇,联系北疆驻军接应!” 苏清瑶深吸一口气,取来纸笔:“紫菱认得我的笔迹,我写封信,告诉她坚持住,咱们定会救她。” 墨汁落在纸上,她的手却稳如磐石—— 哪怕心急如焚,也不能乱了分寸。
北疆荒漠,紫菱被捆在骆驼上,听着盗匪狞笑:“小丫头,你家小姐很快就会步你的后尘!” 她咬住舌尖不让自己哭,忽闻远处马蹄声如雷。楚墨率骑兵冲来,箭雨纷飞中,他甩出钩索勾住骆驼,大喊:“紫菱!接住信!” 紫菱奋力跃起,抓住染血的信纸,看清 “坚持住,救兵已到” 六个字,泪水夺眶而出—— 小姐和殿下,真的来救她了!
两日后,紫菱平安回府,赵㕍余党尽数伏诛。朝堂上,苏稷穿着干净官袍上朝,弹劾折子变成了赵雁的余党谋反的铁证。萧瑾瑜与苏清瑶并肩站在王府台阶上,望着晨光里的京城,林宇轩打趣:“这一劫,倒让你们更像生死之交了。” 苏清瑶笑望萧瑾瑜:“经历过刀光剑影,才知眼前人最珍贵。” 萧瑾瑜握住她的手,指节相扣:“往后纵有千难万险,咱们携手,便无惧风雨。”
可他们不知道,破庙废墟里,一枚刻着奇怪纹路的玉佩,正被风沙掩埋—— 这场危机,不过是更大阴谋的序章,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扬起沙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