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暗流涌动
清水河畔的梅林在风中簌簌作响,苏羽倚在雕花廊柱上,指尖轻抚过新刻的铭文。三年前的血誓还未褪色,新添的"山河永寂"四字却透着刺骨寒意。
"在刻什么?"凌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边关特有的沙砾感。
苏羽回头时,正撞见对方解下的披风上沾着星点血迹。他伸手接住飘落的梅瓣,放在鼻前轻嗅:"在刻我们的墓志铭。"
凌渊脚步一顿,突然将人抵在廊柱上。苏羽颈间的玉佩磕在石柱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我不允许。"凌渊的拇指擦过苏羽眼下的青影,"你答应过要活到白发苍苍。"
苏羽轻笑,指尖划过凌渊后颈的旧疤:"将军忘了吗?我可是敌国质子。"
这句话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千层浪。凌渊突然攥紧苏羽的手腕,将他拽进梅林深处。积雪在靴底发出碎裂的声响,惊起寒鸦掠过血色残阳。
"苏羽,"凌渊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栗,"你要我说多少次?"
"说什么?"苏羽反握住那只手,掌心的茧子磨得人生疼。
"说你是我凌渊要用命护着的人。"凌渊突然单膝跪地,解下腰间横刀放在苏羽脚边,"这把刀杀过三十七个敌国将领,今日起只护你一人。"
苏羽望着刀锋上凝固的血痕,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那时他被锁链锁在地牢,是这把刀劈开了黑暗,带着血腥气的温度将他裹进战袍。
"将军这是要逼婚?"苏羽挑眉,却在下一秒被凌渊咬住耳垂。
"我要你亲口说愿意。"凌渊的声音混着梅香拂过耳畔,"说你愿意永远留在我身边。"
苏羽突然反手扣住凌渊后颈,在梅林深处献上深吻。积雪簌簌落下,有几片沾在凌渊发间,被苏羽温柔摘下。
"我愿意。"苏羽喘息着推开他,"但将军要先解决这个。"
他摊开掌心,露出半块沾满泥土的虎符。凌渊瞳孔骤缩,这是三年前被苍狼国抢走的调兵信物。
"今日晨时,有人将它埋在梅林深处。"苏羽指尖划过虎符上的狼首纹,"带着西域的檀香。"
凌渊猛然站起身,腰间横刀出鞘三寸:"是敌国余孽?"
"不,"苏羽突然握住刀锋,鲜血顺着纹路滴落,"是我的皇兄。"
三日后,京城驿馆。
苏羽望着案几上的羊皮地图,指尖抚过故国都城的标记。凌渊站在身后,望着他微微颤抖的背影,突然将手覆在那只染血的手上。
"这是最后的机会。"苏羽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决绝,"我要亲手终结这场百年恩怨。"
凌渊突然将人转过来,抵在冰冷的墙壁上。苏羽看见对方眼底翻涌的暗潮,突然轻笑出声:"将军这是要软禁我?"
"我要你活着回来。"凌渊的拇指擦过苏羽唇瓣,"带着我的聘礼。"
苏羽挑眉:"将军打算用什么提亲?"
"用这把横刀,"凌渊将刀鞘放在苏羽掌心,"还有清水河的十万梅林。"
苏羽望着刀鞘上 newly engraved 的"生死相随"四字,突然将刀鞘插入腰间。"成交。"他转身时,狐裘扫过凌渊的战靴,"不过我要将军答应,若我三日内不归......"
"我会带着十万大军踏平敌国都城。"凌渊突然拽住苏羽的手腕,"包括你皇兄的龙椅。"
苏羽望着对方认真的神情,突然低头咬住他的喉结。凌渊闷哼一声,反手扣住苏羽的腰将人抵在墙上。羊皮地图从案几滑落,被鲜血浸透的都城标记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子时三刻,敌国使团驻地。
苏羽蒙着面站在屋顶,望着庭院中饮酒的使团成员。当他的目光落在首席那个戴面具的人身上时,指尖骤然收紧。
"皇兄。"苏羽的声音混着夜风飘落。
使团众人骤然起身,三十把弯刀同时出鞘。戴面具的人缓缓抬头,月光映出他左眼下的泪痣——正是苏羽同父异母的皇兄苏烈。
"三年不见,九弟的胆子倒是大了。"苏烈摘下面具,露出面上狰狞的刀疤,"听说你在大盛朝当上了安邦伯?"
苏羽解下腰间刀鞘,放在石桌上:"我要和你做笔交易。"
苏烈扫过刀鞘上的铭文,突然大笑出声:"拿敌国将军的定情信物来换和平?"
"不,"苏羽突然握住苏烈的手腕,将虎符按在对方掌心,"用我的命,换两国十年和平。"
庭院突然陷入死寂。苏羽望着苏烈面上阴晴不定的神情,突然感到后颈一痛,失去意识前最后看见的,是凌渊染红的战袍在月光下翻飞。
"苏羽!"凌渊的怒吼声震碎琉璃盏。
苏羽在剧痛中醒来,发现自己被铁链锁在青铜柱上。不远处的刑架上,苏烈正用匕首割开凌渊的战袍。
"皇兄!"苏羽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铁链勒出鲜血。
"别急,"苏烈舔了舔匕首上的血迹,"等我把你这位将军大人的骨头拆下来熬汤,就轮到你了。"
凌渊猛然抬头,额前碎发滴下的血珠砸在苏羽眼中。他望着对方被挑断的手筋,突然大笑出声:"苏烈,你可知你犯了两个错?"
"哦?"苏烈挑眉。
"第一,"凌渊突然震断锁链,带起的气浪掀翻刑具,"我的横刀从不离身。"
寒光闪过,苏烈的匕首被劈成两段。凌渊转身时,战袍上的血迹在月光下格外刺目。
"第二,"他将苏羽护在身后,横刀抵住苏烈咽喉,"苏羽的命,只有我能取。"
苏羽望着凌渊染血的背影,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那时他重伤昏迷,却听见凌渊在暴风雪里说:"你敢死我就拆了阎王殿。"
"放了皇兄。"苏羽突然开口,"我跟你回大盛朝。"
凌渊猛然回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苏羽望着他破碎的战甲,突然轻笑出声:"将军忘了吗?我可是敌国质子。"
"苏羽!"凌渊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慌。
"嘘,"苏羽将染血的玉佩按在凌渊掌心,"我要你带着这个,去清水河种第三十万株梅林。"
不等凌渊回答,苏羽突然夺过苏烈手中的匕首,刺入自己心口。鲜血溅在青铜柱上,染红了苏烈惊恐的面容。
"苏羽!"凌渊的怒吼声震碎殿顶琉璃瓦。
苏羽在坠落前被凌渊接住。他望着对方眼中破碎的星光,突然轻笑:"将军,我要你永远记得......"
"记得什么?"凌渊的声音带着哭腔。
"记得我是怎么在梅林里把你追到手的。"
苏羽闭上眼前,看见凌渊的眼泪砸在自己唇上。他听见对方沙哑的承诺:"我会种满整个大盛朝,直到你醒来告诉我花的颜色。"
清水河畔的梅林在风中簌簌作响,新栽的梅枝上挂着染血的布条。凌渊坐在墓碑前,将第三十万株梅苗埋进土里。墓碑上"苏羽之墓"四字还未干透,却被他用横刀刻满了"生死相随"。
"苏羽,"凌渊将虎符放进墓中,"我答应你的都做到了。"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凌渊猛然转身,看见身着素衣的苏羽牵着白马立在梅林深处。
"将军,"苏羽抬手接住飘落的梅瓣,"花开了。"
凌渊望着对方心口完好无损的衣襟,突然将人抱起来转了个圈。苏羽的笑声惊起寒鸦掠过血色残阳,他低头咬住凌渊耳垂:"现在可以告诉我花的颜色了吗?"
"红的像血。"凌渊将人抵在梅树上,"但比我的心头血更艳。"
苏羽轻笑出声,指尖划过凌渊后颈的旧疤:"那将军可要记得,"他突然压低声音,"这是我追你的第一千零一次。"
凌渊闷笑出声,在梅林深处献上深吻。飘落的梅瓣落在两人交缠的衣摆上,如同永不褪色的血色誓言。远处传来边关急报,他们相视一笑,十指紧扣。属于他们的传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