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全网刷“我妈最烦”，我把命续上了

血池外的月光漫过青石台阶，在池面碎成粼粼银片。

焰灵的指尖抵在眉心，冥火凝成的赤金眼瞳正倒映着池中翻涌的光雾——那些本该消散的蓝色小蝶并未离去，每一只振翅时，都有细碎的记忆碎片从蝶翼间渗出，像被揉皱的旧信纸，在血池上空浮成朦胧的云。

"这是..."她的睫毛轻颤，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火纹法带。

一只蓝蝶掠过她鼻尖，翅尖扫过的瞬间，她突然听见少女哽咽的声音："我妈嫌我胖，天天骂我吃太多，结果我发现冰箱底层全是给我囤的巧克力。"另一只蝶擦过她手背，是个男声带着鼻音："高三晚自习结束，她总在巷口等我，手里端着保温桶，嘴上还念叨'凉了就别喝'，可每次都捂得滚烫。"

池中的林小满正以星屑状态悬浮着，那些记忆碎片裹着橙红暖光，像被风吹散的金粉，正缓缓渗进她即将湮灭的火种里。

焰灵忽然意识到什么，玄色广袖翻卷间召出一面青铜镜，镜面映出阳间的景象——苏小暖的直播间里，"我妈最烦但我死也不换"的话题正在疯狂刷新，无数人举着手机诉说：有人晒出母亲藏在衣柜最里层的旧毛衣，有人哭着念出凌晨三点收到的"记得带伞"的未接来电。

"原来如此。"焰灵的喉间溢出低叹。

阳间的情感共鸣通过网络连成金线，穿过阴阳两界的缝隙，正化作实质的光雨落向冥界。

那些带着温度的记忆，比任何冥火都更适合温养林小满这团"不完美"的火种——毕竟她本就不是什么至高神格，只是个会为孩子藏辣条、会骂骂咧咧修天花板的普通母亲。

血池边，夜昭的指节因用力攥着那半包辣条而泛白。

他盯着林小满逐渐稳定的星屑，眼底的赤金与漆黑仍在撕扯，直到心口传来尖锐刺痛。

低头时，他看见封印裂痕里渗出一缕黑丝，像蛇信子般舔过他的锁骨，同时有阴冷的低语钻进耳中："她靠别人的同情活下来了...你算什么？

不过是个连自己母亲都护不住的废物。"

"住口！"夜昭的瞳孔骤然收缩，掌心腾起冥火拍向胸口。

黑丝被灼得滋滋作响，却仍缠上他的手腕，"你以为她需要的是你的命？

她要的是千万人的供奉，是永远被铭记的神位——"

"我不需要你教我什么是爱！"夜昭的声音带着破音，他猛地抱起盛着林小满火种的琉璃灯，将灯芯贴在自己心口。

跳动的火苗隔着琉璃壁触到他的皮肤，烫得他皱眉，却更用力地按紧，"你要吸信仰？

好啊——我的心跳就是她的香火，我的呼吸就是她的供奉！"

"不可！"焰灵惊觉不妥，指尖凝聚的冥火正要落下，却见千万蓝蝶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

蝶翼相叠成半透明的屏障，将她与血池隔开。

蝶群中传来蝶灵消散前残留的意识："让他们完成这场共鸣...爱需要双向的火种。"

林小满的星屑在贴近夜昭心脏的瞬间，突然剧烈震颤。

那些从阳间涌来的金色光雨，那些蓝蝶携带的"不完美母爱"记忆，还有夜昭胸腔里有力的心跳声，像无数双手托着她即将消散的光焰。

她听见自己破碎的意识里，有个小女孩举着仙女棒喊"妈你看"，有个少年蹲在便利店前舔辣条，有个男人在她快烧完时哭着说"你还没吃完那包辣条"。

"原来..."她的星屑缓缓聚成雏形，连声音都带着细碎的光粒，"我不是一个人在当妈。"

夜昭猛地抬头。

他看见琉璃灯里的光焰正在重塑人形，轮廓渐渐清晰成林小满的模样——不是什么端庄的冥后，不是什么至高的容器，就是那个总穿着旧围裙、头发沾着墙灰的林小满。

"崽，你是不是又偷穿我藏的泡面？"她的声音带着熟悉的嗔怪，尾音却发颤。

夜昭的喉结动了动，眼眶瞬间通红。

他手忙脚乱地去擦脸上的泪，却越擦越多："没...我就闻了闻。"

弹幕在两人头顶炸成一片白光。

冥界的鬼差们举着手机疯狂刷屏【他们活过来了！！】【骨灰堆里的卵全孵化了，现在围着他们转圈！！】，阳间的直播间里，苏小暖举着手机哭到妆花："家人们谁懂啊！

我妈刚才给我发微信说'看直播呢？

饿不饿？

我煮了饺子'——"

林小满的火苗轻轻蹭了蹭夜昭的脸颊。

她望着他眼下的青黑，突然伸手戳了戳他胸口："从今往后，谁再说我是冥帝容器，你就告诉他——老娘是专治各种不服的辣条批发商。"

夜昭刚要笑，突然皱眉捂住心口。

他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不属于他的赤金，唇角勾起的弧度比平时更冷，声音却甜得发腻："母亲...您终于...完整了。"

弹幕瞬间寂静。

几行血红色警告浮现在所有人眼前【小心！！

那是梦魇的声音！！】【姐妹们，他心跳频率变了！！】

林小满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她望着夜昭的眼睛，那里还盛着她熟悉的温度，可眼底深处却像藏着团烧不尽的黑雾。

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指腹的温度比平时高了些，"母亲，我终于能永远陪着您了。"

月光不知何时暗了下去。

林小满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却在触碰的瞬间，感觉到自己的火种微微一暖——像被晒过的棉被，像刚出锅的辣条，像...夜昭每次偷偷吃泡面时，藏在她围裙口袋里的温度。

她盯着夜昭逐渐泛红的耳尖，突然想起最近几日的异样：每当他靠近时，她的火种总会不受控制地轻颤，像春芽顶破冻土时的跃动。

此刻这种感觉更清晰了，甚至能顺着相触的皮肤，捕捉到他血管里流淌的、与她同频的心跳。

"阿昭？"她轻声唤他，指尖无意识地揪住他的衣角。

夜昭的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被什么刺痛。

他猛地别过脸去，喉结滚动着压下喉间的腥甜："我...有点累。"

林小满没再追问。

她望着他泛红的耳尖，望着他攥得发皱的辣条包装纸，望着血池边盘旋的蓝蝶群，突然觉得心口那团火，比任何时候都烧得更踏实。

只是，当夜昭转身时，她看见他后颈的皮肤下，有一丝极淡的黑纹正顺着脊椎攀爬，像条伺机而动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