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我把辣条塞进神像嘴，他说这是妈的味道

阳间某栋老居民楼里，苏小暖的手机屏幕几乎要被新消息撑爆。

她盯着评论区里突然涌进来的上千条回复，有初中生拍的妈妈把煎糊的鸡蛋藏在自己碗底的视频，有外卖员晒的保温桶里结着油花的萝卜汤，还有白发奶奶举着老年机念的语音："小满啊，我孙子说你像我家那死丫头，当年她给我煮汤圆，把锅都烧糊了......"

这些带着烟火气的画面像星星落进网络，顺着数据流撕开阴阳界限。

冥界废墟里，蝶灵仰起脸，苍白指尖接住第一缕金光。

那光落在她蝶翼状的耳坠上，折射出细碎的暖，"是人间的念力。"她转头看向林小满，眼底映着漫天金雨，"他们念的不是神佛，是各自的妈。"

林小满的火种在风里晃了晃。

她望着那些光点汇聚成河，想起自己阳间出租屋的窗台——当年夜昭生病，她蹲在煤气灶前煮泡面，蒸汽糊了玻璃，小崽子裹着毯子趴窗口看，鼻尖冻得通红还喊："妈！

汤要溢了！"

"足够了。"蝶灵的声音突然轻了，她胸口的鳞片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淡蓝的光核，"但最后一步，必须是你亲自送进他识海。"

林小满这才发现，蝶灵的裙摆正在消散，像被风卷走的蓝纱。

她想伸手抓，却穿过了对方半透明的手腕。"代价是......"

"是我的存在。"蝶灵笑了，指尖抚过林小满的火苗，"冥蝶神使本就该为执念引路。

你看——"她指向血池方向，夜昭的身影在红光里若隐若现，"他的识海被梦魇筑了铜墙铁壁，只有最亲的人能破。"

林小满突然想起三天前，蝶灵蹲在废墟里捡她散落的辣条包装纸。

那时候这小神使还活蹦乱跳，举着油乎乎的纸片说："原来人间的味道是咸的，还带点辣。"

"撑住。"焰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冥火神使的剑尖已经插入地面，暗红火焰在脚边织成火墙，将逼近的血池黑浪挡在三尺外。

她侧脸的火焰图腾明灭不定，"我能挡三分钟——最多。"

林小满的火苗抖了抖。

她摸向腰间，那里还别着最后一包辣条，塑料包装被体温焐得发软。

这是她用最后五阴德从阳间快递换的，本来想等仪式结束后，和夜昭蹲在冥界老槐树下分着吃。

"走。"蝶灵突然振翅，蓝焰从她尾椎骨处喷涌而出，整个人化作一道光桥，直通夜昭眉心。

她消散前的最后一句话被风吹散："记住......他要的从来不是神。"

林小满的火种升起来了。

她穿过光桥时，能听见底下传来焰灵的剑鸣，能看见血池里的黑浪拍打着火墙，能闻到辣条包装纸上熟悉的油腥气——那是她当年藏在枕头下，被夜昭翻出来时，小崽子眼睛发亮的味道。

识海之内，夜昭正攥着心口。

他站在虚无的宫殿里，四周是梦魇的低语："融合她，你就能成为完整的王......" 那些声音像浸了毒的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跳。

可他的指尖还捏着半包辣条，油纸上"老坛酸菜"四个字被体温焐得发皱，像极了小时候妈妈藏零食时，故意揉皱的包装。

"完整个屁！"

熟悉的声音炸在耳边。

林小满的火种"呼"地窜高，直接撞进他怀里。

她推着那包辣条往他嘴里塞，"你七岁偷吃辣条拉肚子，趴床上哼唧说'又辣又爽'——这才叫完整！"

辣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夜昭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看见记忆碎片像潮水涌来：妈妈蹲在路边啃方便面，回头笑："崽，等妈发财了，天天给你买十包！"；妈妈半夜摸他额头，骂骂咧咧翻箱倒柜找退烧贴；妈妈被追债的人打得嘴角流血，回家却笑着说"今天超市打折"......

"这些都是蝼蚁的记忆！"梦魇的咆哮震得宫殿摇晃。

林小满的火种已经淡得近乎透明，可她还是死死扒住夜昭的衣领："可我就这么点本事......做个烂妈，护个破崽。"

夜昭的眼泪砸在她火苗上，烫得她轻轻一颤。

他突然低头，把剩下的半根辣条塞进自己嘴里。

咸辣混着泪水涌进喉咙，他想起七岁那年，妈妈蹲在他床边，用凉毛巾敷他发烫的小肚子，嘴里念叨："让你偷吃，让你偷吃......" 可手却悄悄往他枕头底下塞了颗水果糖。

"不是破崽。"他哑着嗓子，把林小满的火种拢在手心里，"是你的崽。"

掌心腾起纯净的橙焰。

那火像极了当年泡面汤里的油花，又像妈妈煮面时，煤气灶上跃动的火苗。

黑丝缠绕的梦魇在火里尖叫着碎裂，夜昭望着怀里几乎透明的火种，突然笑了："原来最疼的不是被锁在血池里......是想不起你煮面时，汤勺碰锅沿的声音。"

血池外传来轰然巨响。

林小满感觉有什么东西断了——是捆住夜昭的锁链，还是压在她心头十年的石头？

直播间的弹幕突然疯了。

【锁链碎了！！】

【看骨灰堆！那些卵......在动！！】

林小满顺着弹幕方向望去。

原本堆满夜昭骨灰的土堆里，无数淡蓝色的蝶卵正在裂开。

小蝶湿漉漉的翅膀刚展开，就跌跌撞撞飞向她，其中一只最瘦小的，颤巍巍落在她火种边缘，触须轻轻碰了碰她——像极了小时候，夜昭刚学会走路时，扑进她怀里前，先扯了扯她衣角。

"阿娘......" 细若蚊蝇的声音混在弹幕里，可林小满听得清清楚楚。

她的火苗轻轻晃了晃，想去碰那只小蝶，却见更多蝶卵在裂开。

蓝莹莹的光里，她听见夜昭在耳边说："妈，你看......它们好像在说欢迎回家。"

而那只最先落在她火种上的小蝶，正用触须一下下扫过她的光焰，翅膀微颤，像在练习还不熟练的称呼："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