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我让全网骂我亲妈，只为换崽一句真话

林小满的火种在祭坛上晃了两晃，像被风吹乱的烛芯。

她盯着直播镜头里自己幽蓝的倒影，喉结动了动——那倒影里还叠着十年前出租屋的景象，墙皮剥落的墙角堆着空泡面桶，小夜昭烧得滚烫的额头正贴在她颈窝。

"姐妹们听好！"她突然提高音量，尾音却在颤抖，"我现在宣布——我不是什么伟大母亲！"

弹幕瞬间卡成马赛克。等重新滚动时，满屏都是炸裂的惊叹号。

【姐姐你在干什么？！】

【疯了？这时候自曝黑料？】

【之前那些雨夜背崽去医院的视频都是假的？】

林小满伸手按住发烫的手机，指节发白。

她能感觉到，血池里那道孩童身影的气息突然紧绷——梦魇编织的完美母爱泡泡，终于开始漏气了。"我抠门，"她扯着嘴角笑，"给崽买辣条只敢买半包，剩下的钱要攒着买退烧药；我暴躁，他把泡面汤洒在我寿衣上，我追着他打了三条冥街；我还穷到卖过他的旧衣服，那件印着小恐龙的连体衣......"她声音突然哽住，"卖了十块阴德，换了半袋奶粉。"

"你这是在往自己心口捅刀！"蝶灵的指尖冥火骤亮，淡蓝的蝶翼几乎要扑到林小满面前。

这位神使的瞳孔里映着直播间疯狂跳动的负面弹幕，那些黑红的寄生体正顺着数据流啃噬林小满的精神海——每一条"虚伪""骗子"的骂声，都像淬毒的针。

林小满的火种剧烈晃动，火星子簌簌往下掉。

她望着血池里那道七岁孩童的身影，对方正攥着衣角，短衫上的辣条油印在火光里泛着暖黄。"我要让他知道，"她的火苗突然烧得更亮，像是要把最后这点光热都榨干，"真实的我有多烂，才配得上他记得的那些好。"

直播间突然弹出一段模糊的视频。

画面里是阳间的出租屋，墙皮掉得像被虫蛀的书页，年轻的林小满抱着烧得迷迷糊糊的孩子，眼泪砸在他滚烫的手背上："再坚持一下......妈明天一定买退烧药......"镜头切换得很突兀，下一秒是梦魇伪造的记忆——她穿着绣金帝袍，端坐在白玉阶上，冷眼瞧着幼年夜昭在雷池里抽搐，嘴角甚至挂着冷笑。

"你们说，哪个才是真？"林小满在两段视频间切来切去，弹幕瞬间被"第一个！""是真的啊！"刷屏。

有观众扒出十年前阳间论坛的旧帖：【求助！

单亲妈妈深夜背高烧幼崽跑三条街，药店关门跪下来求药】配图里，她膝盖上的血渍还渗着，怀里的孩子却裹得严严实实。

可就在这时，一道温柔的女声像片羽毛，轻轻飘进直播间。

"昭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

林小满的后颈瞬间炸起鬼毛。

她转头的动作带起一串火星，只见镜头角落浮起个白衣少女。

那姑娘生得极干净，眼尾一点朱砂痣，正踮着脚去碰夜昭的石像额头。

最诡异的是，她出现的刹那，夜昭右眼角沁出一滴黑血，顺着苍白的脸颊往下淌。

【小璃是谁？】

【没听说过啊！】

【但夜昭在流血！！】

蝶灵的蝶翼"唰"地展开，淡蓝磷粉在空气中凝成锁链："滚出去！

夜昭的童年记忆里根本没有'小璃'！"她指尖的冥火灼烧着空气，可那少女只是歪头笑，指尖在夜昭额间画出个玄奥的符——被污染的弹幕突然疯涨，【林小满是入侵者！】【小璃才是他真正的守护神！】的词条像潮水般淹没了屏幕。

林小满盯着那些黑红弹幕，突然低笑一声。

她把直播镜头对准自己——幽蓝的火种里，能清晰看到未完全凝聚的魂影，边缘还泛着焦黑，像被火烧过的纸。"看到没？"她的声音里带着破罐子破摔的狠劲，"这就是你们口中'伟大母亲'的真身——一撮快灭的鬼火，连个完整魂都没有。"

直播间突然安静了一瞬。

"你们爱谁就信谁吧。"林小满的火苗开始肉眼可见地萎缩，可她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但我告诉你夜昭——哪怕全世界都说我是坏妈妈，你也得给我记住：那一碗泡面汤，是我用阴德换的，不是眼泪，是钱买的！"

血池突然炸开一声闷响。

夜昭的石像猛然抬头，赤金与暗红交织的瞳孔里翻涌着风暴。

他原本孩童的身形开始扭曲，一会儿是七岁的短衫，一会儿是成年的玄衣，最后定格在十六岁的模样——那是林小满记忆里，他第一次自己煮泡面的年纪。"闭嘴！"他的声音像被撕裂的布帛，带着哭腔吼道，"不准你说那碗汤不值钱！"

白衣少女的脸色瞬间惨白。

她想退，可夜昭的指尖已经燃起冥火，那火是林小满熟悉的暖橙色，混着泡面汤里的油花颜色。"你不是小璃......"他一步步逼近，玄衣下摆沾着血池的光，"小璃不会知道......"他突然笑了，眼泪却砸在地上，"她说'泡面汤最脏最凡，最不像神'。"

少女的身形开始溃散，化作黑烟时还在尖叫："你逃不掉的......她终将成为你的新娘......"

林小满的火种已经弱得像要被风吹灭。

她望着夜昭颤抖的手，那掌心躺着半包辣条，油纸上印着褪色的"老坛酸菜牛肉面"——是她当年藏在枕头底下，被他翻出来的那包。

"只要......"她的火苗轻轻晃了晃，最终稳住，"你还记得味道......就够了。"

直播间的弹幕突然疯了。

【夜昭哭了！！】【他手里的辣条是十年前的款！】【监控显示，阳间所有超市的老坛酸菜面都被抢空了！！】的词条刷得太快，几乎要把屏幕撑破。

而在阳间某个出租屋，扎着马尾的女孩苏小暖攥着手机，屏幕里夜昭掌心的辣条让她鼻尖发酸。

她翻出自己小学时的日记本，第一页歪歪扭扭写着："妈妈的泡面汤有点咸，但是很好喝。"手指悬在发布键上犹豫两秒，最终点了发送——

【我也有这样的妈。】

这条带着定位的动态刚发出去，就被疯狂转发。

与此同时，直播间的观看人数提示开始疯狂跳动：99999999......10000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