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崽睁眼叫我妈，可他说的第一句话吓疯我

林小满是被一缕极淡的药香唤醒的。

那香气裹着冥界特有的冷冽，像极了焰灵总爱煮的镇魂汤。

她睫毛颤了颤，意识从混沌里浮上来时，先触到了掌心的刺痛——是琉璃盏的边沿硌着她的手。

睁眼便见焰灵俯身盯着她，火瞳里映着跳动的魂火，连眉峰都凝着霜：“醒了？”

“嗯。”林小满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指尖泛着青白，魂火在掌心缩成豆大的金点，风一吹就要散似的。

焰灵的琉璃盏倒扣在床头，盏壁上还凝着她刚才耗尽阴德时渗出的冷汗。

“你在梦里烧了三百年攒的阴德。”焰灵将琉璃盏轻轻挪开，指尖在盏底的镇魂纹上拂过，“要不是那小崽子的魂火护着你……”她没说完，窗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响。

是夜昭的床。

林小满猛地转头，就见那孩子不知何时坐了起来。

他原本闭着的眼睛此刻正缓缓睁开，眼尾还沾着没干的泪，可瞳孔里却有赤金色的光在流转，像极了现实里那个翻手能掀冥河的鬼王。

“娘。”

这声“娘”混着稚嫩与沉郁，像两块石子砸进林小满心口。

夜昭扑过来时，她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紧紧抱住。

孩子的体温透过寿衣渗进来，带着冥界特有的凉，却让她眼眶发酸——这不是梦境里完美的圣忆，是带着真实触感的、属于她的崽。

“阿昭……”林小满喉头发紧，抬手摸他的后脑勺。

魂火不受控地从掌心窜出来，轻轻蹭着他的脸颊，像在确认他的存在。

夜昭被火苗烫得缩了缩脖子，却更用力地往她怀里钻：“我想起来了……你是我娘。”

“好，阿娘在。”林小满抹掉他眼角的泪，可当她的手碰到他后颈时，突然顿住——那里有一道极淡的红痕，像被什么东西烙过。

“姐！阳间炸了！”

小顺举着手机冲进来时，门框都撞得晃了晃。

他额前的碎发沾着冷汗，手机屏幕亮得刺眼：“那个心理医生林墨发了报告，说你是解离性身份障碍，要阳间那边强制送医！现在热搜第一是‘冥婚新娘精神异常’，第二是‘心理医生呼吁关注冥婚受害者’！”

林小满接过手机扫了眼，冷笑一声：“让他来啊。他电疗能治鬼压床吗？我泡面汤浇头倒是能治他嘴贱。”她话音未落，怀里的夜昭突然动了动。

林小满低头，正撞见夜昭盯着她手中的快递单。

那是小顺刚从阳间带回来的，贴着林墨的评估报告。

孩子的眼神在触及“林墨”两个字时，突然变得陌生——像极了她第一次在棺材里见到的那个鬼王，冷得能冻住冥河。

“阿昭？”她轻声唤。

夜昭立刻垂下眼，睫毛忽闪着：“娘，我饿了。”

他的声音又变回了软糯的小崽子，可林小满摸着他后颈的红痕，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蠕动。

“你们赢了这一局。”

空灵的声音从梁上飘下来。

林小满抬头，就见蝶梦停在烛火旁。

她的翅膀已经薄得近乎透明，每扇动一下都像要碎成星屑：“但梦魇留下的种子不在你心里，而在他体内。”她半透明的触须指向夜昭，“当他说出‘我终于找到你了’时，不是在叫母亲……是在唤醒容器。”

林小满心头一紧。

她想起刚才夜昭说“我想起来了”时，尾音像被拉长的叹息，确实混着一丝不属于孩子的深情。

“容器？”焰灵握紧了腰间的剑，“你是说……”

“是梦魇的容器。”蝶梦的声音越来越轻，“它没能占据你的身体，就把种子种进了他的识海。等种子发芽……”她的翅膀突然爆出一团金粉，“记住，别信他说的每一句‘从前’。”

话音未落，蝶梦便消散在空气里，只余下一缕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金粉，飘落在夜昭的发顶。

夜昭仰起脸：“娘，有蝴蝶亲我头。”

林小满勉强扯出个笑：“那是好蝴蝶。”她低头时，正撞见夜昭领口露出半截骨钗——那是梦境里那女子的骨钗，此刻正贴着他心口，泛着暗红的光。

是夜。

林小满裹着被子坐在床头，夜昭蜷在她怀里，像只小奶猫。

窗外的冥云翻涌着，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墙上投下两道影子——一高一矮，紧紧相拥。

“娘，你知道吗？”夜昭突然开口，声音甜得发腻，“三百年前，你也这样抱着我……那时候，我还不是昭帝，你是我的药，我的光，我的……新娘。”

林小满浑身僵住。

她能感觉到夜昭的手指正轻轻摩挲她的手腕，那力度不像孩子，倒像极了某个总爱捏着她手腕说“小满别跑”的鬼王。

“闭嘴！你不是他！”焰灵的剑瞬间抵住夜昭咽喉。

可夜昭只是歪头笑，眼里的赤金又涌了上来：“可我现在……既是儿子，也是丈夫哦。”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伸手按住焰灵的手腕。

她望着夜昭眼底翻涌的金红，突然想起蝶梦说的“别信每一句‘从前’”。

她吹灭床头的琉璃灯，火种“滋”地缩回黑暗里：“从今天起，直播暂停。”她低声对小顺说，“把所有泡面库存寄来，加急。”

弹幕突然在眼前炸开：

【注意！骨钗温度升高至烫手！！】

【姐妹们，这剧情怎么越看越像“养崽变道侣”预警？】

林小满没理弹幕。

她盯着墙上交叠的影子，听着夜昭均匀的呼吸，感觉有什么东西正顺着骨钗的纹路，缓缓爬进她的心脏——那是比梦魇更烫、更疼的东西。

火苗在黑暗里微微颤抖，将影子的轮廓染成金红。

林小满凝视着那两道影子，忽然想起夜昭在梦里说的“下次煮泡面少放盐”。

她摸了摸怀里孩子的头，轻声道：“阿昭，等天亮了……咱们煮加辣的。”

墙上映出的影子里，那道矮些的影子动了动，手指悄悄勾住了高些的那道小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