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兴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深刻地刺进张艺兴的心脏。他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母亲瘦小的身躯，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母亲身上有油烟味，还有那股永远不变的、让他安心的淡淡雪花膏香气。

"对不起，妈。"他声音闷闷的。

母亲拍拍他的手："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去洗手，马上吃饭了。"

晚餐简单却丰盛，全是张艺兴小时候爱吃的菜。父亲下班回来，看到儿子在家，只是点点头，但眼角的皱纹舒展了许多。饭桌上，父母聊着邻里琐事，谁家孩子考上大学了，哪条街新开了超市...这些平凡的话题让张艺兴感到一种久违的宁静。

饭后，他站在自己小时候的房间里，一切几乎没变——书桌上的划痕，墙上的篮球明星海报，角落里的旧吉他。最让他惊讶的是，那台老钢琴依然摆在窗边，虽然漆面有些剥落，但显然经常有人擦拭。

"你爸每周都请调音师来维护。"母亲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说万一你哪天回来想弹..."

张艺兴走过去，掀开琴盖，手指轻轻抚过微微泛黄的琴键。他弹了几个音符，音准出奇地好。

"弹一首吧，"母亲在床边坐下，"好久没听你弹琴了。"

他坐下来，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始弹奏肖邦的《夜曲》——这是母亲最喜欢的一首。琴声在雨夜里流淌，有些生涩，但充满感情。弹到一半，他感觉到母亲在悄悄抹眼泪。

曲终时，母亲鼓起掌来："还是弹得这么好。"

"错了好几个音。"张艺兴摇头。

"有什么关系，"母亲笑着说，"妈妈听的是心意，又不是考试。"

夜深了，父母都去睡了，张艺兴却睡不着。他轻手轻脚回到钢琴前，开始即兴弹奏。没有计划，没有技巧，只是让手指随心而动。奇怪的是，那些在录音室里苦思冥想不得其解的旋律片段，此刻却自然流淌出来。

他摸出手机，录下几个小节，发给林薇："刚想到的，怎么样？"

几乎是立刻，林薇回复了："美极了。这是你在长沙写的？"

"嗯，就在我小时候的钢琴上。"

"看来送你回家是对的。"林薇发来一个微笑表情，"继续，别停。"

张艺兴看着这条信息，嘴角不自觉上扬。他重新把手指放在琴键上，窗外的雨声成了最好的伴奏。

"艺兴，来帮妈妈整理下阁楼。"周末早晨，母亲在楼下喊道。

阁楼里堆满了尘封的纸箱和旧家具。阳光从狭小的天窗斜射进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张艺兴小心翼翼地爬上梯子，腰部伤处已经好了很多，但医生警告过不能大意。

"这些是什么？"他指着一个贴着"艺兴小时候"标签的纸箱。

母亲笑了："你的宝贝啊，都忘了？"

打开箱子，里面是各种童年回忆——幼儿园的绘画本，小学的奖状，褪色的红领巾...最下面是一个黑色硬皮笔记本，张艺兴好奇地拿出来翻开，随即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