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凌赫

老马吐出一个烟圈："瑶丫头命苦，父母死得早，一个人在歌舞厅打拼到现在不容易。"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张凌赫一眼，"她信你，我老马就信你。但要是你敢欺负她..."

"我明白。"张凌赫认真地点头。

老马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起身准备离开："对了，杜四爷放出话了，悬赏一百大洋找'会使妖术的高个子'。"他咧嘴一笑，"你小子现在值钱了。"

夜深人静时，张凌赫常常在仓库后面的小码头边思考。量子控制器的能量恢复速度比预期慢，按这个进度，至少要半年才能尝试打开时空通道。而他现在卷入的这场纷争，显然不会这么快结束。

"睡不着？"

苏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凌赫转身，看到她披着一件薄外套走过来，月光下的她比舞台上少了几分艳丽，多了几分清丽。

"在想一些事情。"他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让出位置。

苏瑶在他身边坐下，望着波光粼粼的黄浦江："今天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春花她们..."

"我只是做了任何人都会做的事。"

苏瑶摇摇头："不，不是任何人都会挺身而出。在上海滩，多管闲事的人通常活不长。"她停顿了一下，"特别是为了几个歌女。"

张凌赫听出她话中的自嘲，转头看她："职业不能定义一个人的价值。"

"你说话真奇怪，像个传教士。"苏瑶轻笑，但眼神柔和了许多，"有时候我觉得你好像...不属于这里。"

张凌赫心头一跳。她比想象中更敏锐。

"我来自很远的地方。"他谨慎地回答。

"美国？"

"比那更远。"

苏瑶歪着头看他，月光在她的睫毛上投下细小的阴影："不管从哪里来，谢谢你来到上海。"她轻声说。

江面上传来轮船的汽笛声，远处外滩的灯火像一串明珠。张凌赫突然意识到，在未来的那个高度发达但人际关系疏离的世界里，他从未体验过此刻这种真实的连接——两个人并肩而坐，分享沉默与心事。

"你的梦想是什么，苏小姐？"他突然问。

"梦想？"苏瑶愣了一下，然后微笑，"开一家自己的歌舞厅吧，让姐妹们不用看人脸色吃饭。"她反问道，"你呢？"

张凌赫望着星空："我曾经只想做出伟大的发明，让世人记住我的名字。"他停顿了一下，"现在...我不确定了。"

一只夜鹭从江面掠过，激起一圈涟漪。两人静静地坐着，各自沉浸在思绪中，却奇异地感到一种无声的默契。

这一刻，张凌赫第一次隐约希望，回到未来的日子，可以晚一点，再晚一点到来。

---

"这不可能。"

苏瑶站在废弃的"百乐门"歌舞厅中央，高跟鞋踩在碎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三天前这里还是一片狼藉——杜四爷的手下砸烂了舞台，捣毁了桌椅，连墙上的镜子都没放过。现在，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投射进来，在满地的木屑和碎瓷片上洒下斑驳的光影。